第31章 舔舐
“哥。”江衍曲起膝盖用力顶了一下前座, 一只手在昏暗的灯光下摸过程秋巽早已发凉的指尖，捏在手心里搓了搓，然后眼神坚定的看向正尽力压制怒火的江祁, “我记得我也说过吧，不管你们说什么，也不管你们想用什么方法或是手段, 我都不会对他放手的。”
程秋巽整个人一瞬间愣住，有点错愕的抬起头。
—原来他们早就在别人忽略的地方, 冲破了那一层薄纸，越过世俗，心贴彼此。
江祁保持着转头的姿势没说话, 只是抓着方向盘的手更用力了几分，车内很安静, 空调的冷气隔绝了窗外的炽热，江衍抬头盯着头顶细闪的星空顶，一瞬间仿佛越过时空，看见了过去在台上弹着钢琴、熠熠生辉的程秋巽。
“还有……”江衍用一根手指挑起程秋巽的下巴，迫使他面向坐在主驾驶的人，“你们之前见过。”
江祁看着那张五官挺拔的脸, 有一瞬间感觉有种记忆重现的错觉，脑海里似电影般翻找，最后一个画面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那年他和江衍跟着父母回国谈生意，在国内居住了大概一两个月，最后一天回程, 他去接江衍, 看见自家弟弟正和一个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在说话，手里还拿着自己不久前才送给他的八音盒。
一边想着, 小男孩的五官便逐渐清晰，与面前的程秋巽渐渐重合。
“……”在那一刻，江祁明白了所有，他有点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江衍，“你，藏的还挺深啊。”
－将近整整十年，江衍靠着一张照片渡过了单相思。
江祁叹了一口气，想着他弟弟决定的事儿就算八头牛都不一定能拉回来，随即扶额轻轻揉了一下眉心，他将视线落在程秋巽身上，犹豫几秒后，在江衍如刀锋似的眼神下缓缓开了口：“你、你俩，到那一步了？”
程秋巽微微张口，湿热的舌尖舔舐着干燥的嘴唇，指甲掐着掌心，眼神飘忽不定：“我还在追他。”
江祁：“……？”
“咳咳！”江衍连忙伸出手捂住程秋巽的嘴，把他整个人往自己那边带，“啊哈哈哈哈什么追不追呢，咱俩早在一起了！是吧…程秋巽？”
喉咙被手臂箍得紧紧的，程秋巽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然而无半分效果，他只好将手伸到身后，在黑暗中对着江衍的细腰轻轻掐了一把，后者身子猛的一抖，耳根瞬间红了起来。
他连忙撒开手，为了隐匿自己那醒目的绯红，江衍缩进了距离程秋巽不远处的阴影。
江祁的视线在他俩身上转动，突然有种没由来的烦闷，他将车窗降低了一寸，然后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咔嚓一声，火光在视线中忽明忽暗，他呼出一口气，带着香烟的尼古丁。
不知过了多久，指尖的烟火见了底，江祁将车窗升了起来。
“时间也不早了，你俩先回宿舍吧，等过几天，我们找个地方再好好谈谈。”
－
两人也不知是怎么磕磕撞撞的进了宿舍，江衍猛的闯进门，跌坐进书桌前，后||腰还被轻轻的磕了一下，空气中的燥热早就急不可耐的侵蚀着他的肌肤，江衍刚想去摸空调遥控器，后一秒寝室门被猛的关上，江衍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抱着||压||在了书桌上。
一股淡淡的薄荷草木香扑鼻而来，程秋巽双手撑在两侧，倾身吻上江衍的唇。
两片薄唇相触即分，程秋巽稍微拉开一些距离，抬起手按压着江衍的唇。
下嘴唇被指腹磨的通红，江衍眼尾发红，带着微颤的呼吸道：“哥哥……”
程秋巽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人，他舌头抵了一下腮帮子，似乎在想些什么，随即他低下头，在江衍那通红的眼角烙下一个带着薄荷气息的吻，嘴唇顺着脸颊往下，贴上对方温热且柔软的肌肤，程秋巽张开嘴，舌尖带着试探性的舔舐着，见江衍没反抗，舌头瞬间挑开唇齿，带着炽热的情欲与占有去攻破那道城墙。
程秋巽浅尝过江衍口/月空中的每一处，舌尖突然抵上两个尖锐的东西——江衍的虎牙。
江衍被浸泡在温柔的湖底，觉得有些痒意，便下意识的想要用牙齿去触碰，结果被程秋巽的指骨给拦了下来。
程秋巽将食指关节放/入江衍的唇齿间进行肆无忌惮的抚摸，迫使他抬头承受自己下一轮温柔的静谧，大拇指的指腹摩擦着虎牙的齿尖，他淡淡的撩起眼皮，看着江衍如同微醺的脸，心情愉悦的探进江衍的衣摆，大手掐上细软的腰肢，江衍不由自主的怔住了。
“哥哥，先别……”江衍抬手捂住眼睛，偏过头。
“别怕，乖乖……”程秋巽感受到身下人的动作，手上立即停了动作，他将舌尖退了出来，牙齿撕咬着江衍的嘴唇，最后轻柔的舔了舔才偏过身蹭了蹭江衍的发丝，“对不起，是我心急了。”
江衍被这个急切又绵长的吻||吻的天花乱坠，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我，他的双手搭在程秋巽的肩头，额头抵在他的颈窝处平稳呼吸，热气打在皮肤上，程秋巽扶在江衍腰侧的手可以隐约看见凸起的青筋。
“不是你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吗？”程秋巽就着这个姿势将江衍揽入怀里，手指夹着一撮头发缓缓摩擦，他亲了一下江衍的发顶，“你还和你哥说，我是你男朋友。”
江衍像只小猫，躲在程秋巽怀里不好意思抬头，只能扯着程秋巽的衣袖轻轻拽了拽。
不知为何，又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反差太大，他突然想起了重逢那天，地下停车场里江衍主动奉上的那个吻。
人前破单车人后保时捷就算了。
这训前小野狼训后小猫咪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想着想着程秋巽就轻声笑了出来，有了这一笑，怀里的小猫就更是炸毛了，江衍噌的一下坐直身子，怒视着程秋巽：“笑什么笑，再笑我、我以后再也不喊你哥哥了。”
程秋巽一听这话立马噤声，却还是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他把江衍紧紧抱住，嘴上带着笑意哄道：“好好好，我们乖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
他说到一半，突然压低声音，然后凑到江衍的耳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某人的耳垂：“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吧？你真的属于我了吗？”
“嗯……”低哑的嗓音勾的江衍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他极力想要逃跑，却被程秋巽死死圈住，“是你的，都是你的，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哥哥，我是你的专属猎物，你是我的甘愿沉沦的捕猎者-
灯光被打开，两个人轮流去洗澡，江衍怕热，先进去，等程秋巽洗完澡，把内务都收拾干净之后，江衍已经拿着书本，开着台灯，坐在书桌前开始认真学习了。
程秋巽随便套了一条休闲裤，没穿上衣，带着热气悄悄转到江衍身后，然后从后抱住他，脸颊蹭着脸颊：“乖乖。”
“嗯哼。”江衍正在全神贯注的攻克一道物理竞赛题，右手边的草稿纸上写的满满当当、密密麻麻，全是公式和演算过程。
程秋巽一看到物理就头疼，他刚想全身撤退，下一秒江衍的手就牵了上来 ，两人小拇指相勾，毫无顾忌的分享着彼此的体温。
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江衍放下那只握笔的手，拿过手机淡淡的扫了一眼。
大祁：小衍，你这也真够沉得住气的，那张脸是真帅啊，虽然比你哥还差点。
大祁：哥哥也知道哥哥管不住你，但一句话你记住，平时卿卿我我、搂搂抱抱都没关系，要真做到了……那一步，我不管怎样，就算是他程秋巽的||鸟||憋的要炸了，都要等你满十八岁。
大祁：否则，我一定会让他尝尝断腿的滋味。
江衍的脸上呈现出几分语塞。
小衍：……
小衍：哦，知道了。
小衍：断腿哥。
－
此时，A班班级群又在不为人知的时候，炸掉了。
消息99+都已是常态，今天居然还挂起了视频电话。
A班大部分人都在，只是有些人没开摄像头，李东亮吃着东亮妈刚切好的水果，就单单一个动作，就引起了全班人的注意。
“亮亮，你今天居然没被你妈鸡毛掸子伺候？”
“哇，亮仔，你居然还活着，真让我们A班大家伙儿惊喜！”
李东亮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看了一眼屏幕，又对着屏幕竖了一个中指：“我妈在电话里那都是吓唬我的，她今天还夸我做的对呢，说让我以后遇到这种欺负同学的人渣就往死里揍！”
盛文乐瞥了一眼屏幕左下角那几个闭麦没开摄像头的人：“亮亮，挑事三人组还在群里呢。”
“啊？”李东亮吃水果的手一顿，“朵朵，给我踢出去！”
辛朵隔着屏幕一拍大腿：“收到！”
【用户吴继存已被西高一枝花辛朵朵移出群聊】
【用户邵涵已被西高一枝花辛朵朵移出群聊】
【用户周峰已被西高一枝花辛多多移出群聊】
正趴在屏幕面前窥屏的挑事三人组：……
第32章 视频通话
程秋巽坐在江衍旁边, 手里握着笔，盯着面前一道物理题出神。
“江衍，我不会。”他思考了几分钟后无果, 来了脾气似的把笔乱扔在桌上，“不写了。”
江衍低着头正在背古诗，闻言稍微分心, 他的手指又将书本翻过一页，视线落在白纸黑字上：“那你先自己玩会儿, 我把这篇诗背完就教你。”
程秋巽没说话，转头拿过自己的手机就当做是默认了。
屏幕解锁后，一打开微信就是那聊的热火朝天的A班班级群。
音乐称霸全世界静公主：巽哥和江宝宝都没出来冒过泡诶, 他们俩现在是在宿舍吗？
西高一枝花辛朵朵：应该吧，我们不是在打视频吗？要不艾特一下他俩？
顾北里的珩：我来吧, 我来吧。
顾北里的珩：@CQX @A班团宠江衍
程秋巽眉峰一挑，看了一眼身边正在专心背书的江衍，于是伸手摸过桌面上的耳机，这才点进了聊天框顶上的视频聊天。
A班大家伙聊的正起劲，突然看见一个有着暖黄色台灯的画面闯了进来，紧接着程秋巽的脸就出现在了镜头前。
李东亮本来在分屏打着游戏, 这下子连游戏后台都退了，屏幕前的他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我靠，巽哥，你来了你怎么不讲话？”
程秋巽屈起手指在屏幕上打字。
CQX：江衍在复习。
李东亮这才发现程秋巽耳朵上挂着一个白色的蓝牙耳机。
盛文乐一看这话，立马作出要和书本大战一场的气势, 表情还凶巴巴的：“江衍居然又背着我偷偷复习！难怪他每次都能稳坐榜首！好啊, 江小贱人天天背刺我！”
话才刚落音，耳朵十分灵敏的盛文乐立刻就从一片笑声之中挑出了许轻逸那个小兔崽子。
“许轻逸, 你笑什么笑？”
被发现的某人身体的反应比大脑还要迅速，他强压着嘴角避开手机的摄像头，露出身后墙壁上的挂画：“我没笑。”
“……”盛文乐也学着他的模样弯下身子，露出身后的背景，“还说你没笑，你特么声音都在抖！”
A班的其他人对这俩人日常的怼天怼地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程秋巽举着手机的动了动，然后慢吞吞的将前置摄像头换成了后置摄像头，画面将对着课本聚精会神的江衍包裹在内，镜头在他的侧脸聚焦。
电话里原本吵吵闹闹的声音一瞬间消失不见，几乎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程秋巽的画面框。
暖黄色的灯光从侧面柔和的打在江衍的脸上，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江衍那低垂下的眼眸，和轻颤着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衬托出一片阴影，那比人生规划还清晰的下颚线勾勒出江衍的脸型。
“我去……江衍好乖……”
不知是谁没有憋住，一句很小声的夸赞就这么飘飘然的飞了出来。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江衍竞选西景一中的校花，并且竞选成功！”
“不是……江衍这也太漂亮了吧，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人啊！好羡慕江宝宝以后的对象啊！”
“羡慕+1。”
“羡慕+10086 ！”
一句一句的夸赞不带停的顺着耳机传到程秋巽的耳朵里，他现在心里简直开心的快要冒泡了，就连他自己无意识的哼哼了两声，他都没发现。
“等等，你们先别说话，刚刚巽哥是笑了吧？”辛朵伸出食指在嘴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一脸狐疑的严肃起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手机屏幕。
“我好像也听见了，巽哥哼哼了两声，好像还挺开心的…”陈静一向喜欢注意这些死动静，她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不确定的开口，“是因为我们在夸江衍吗？”
“喂！”从程秋巽打开摄像头的那一刻起就在担心自家兄弟柜门的顾北桁，手心都替程秋巽捏了一把冷汗，“你们的想法很危险啊……他们是纯兄弟，就和我一样，我和程秋巽也是纯兄弟，兄弟是不能变成老婆的，如果变成老婆了就不能与他一起闯天下了，所以兄弟一定要是老婆，不是，我是说老婆一定要是兄弟，不是，反正他俩啥都没有，如果有，不要怀疑，那都是你们的幻想！”
倒是江衍耳朵尖，他放下书，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看向程秋巽：“哥哥，你在看什么？怎么笑那么开心？”
“嗯？”程秋巽脸色平静的将摄像头换了回来，他的脸又出现在了屏幕里，“有吗？我没笑啊。”
盛文乐闻着味儿就出来了：“这话好耳熟啊。”
许轻逸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我也觉得有点耳熟。”
“……”盛文乐气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还把一旁正在看狗血肥皂剧的盛妈妈吓了一跳，“说你呢，许轻逸，你装什么？”
被点名的某人再一次避开摄像头，露出背后的挂画：“嗯？我不知道，我没说过。”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盛文乐又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江衍将自己的书本一本本地方好，然后摆在书桌的一角，简单的挑过一支笔，和随手撕下的几页草稿纸就开始准备下一场战争：“我背完了，哥哥，你哪一题不会？”
“等会啊，我好像又抓住了一个不该注意的点。”辛朵对着屏幕颤颤巍巍的举起一只手，“为什么江衍在我们面前叫巽哥全名，在私下却叫哥哥啊？”
“你先暂停一下你的疑惑。”顾北桁一脸惊恐，“哪一题不会？程秋巽你个小崽子在背着我搞复习？！你个大贱人！背刺我！”
盛文乐抓抓脑袋：“好耳熟啊。”
许轻逸点头：“我也觉得。”
盛文乐：……
程秋巽对着镜头一笑，然后把手机放在台灯上的支架上，确保他和江衍两个人能够同时入镜。
江衍一直把视线放在习题册上，没注意他的动作，结果一抬头就和A班大家伙打了个照面，他愣了一瞬间，然后笑了一下，一句话没说，抿着嘴又低下了头。
他把手放在桌子下，掐了一把程秋巽的大腿根，另一手挡在眼前，偷偷给程秋巽使眼色：“干嘛开视频啊？关掉吧。”
程秋巽看着他，浅笑着对他说唇语：“我不。”
“程秋巽！”
“嗯？”
“挂电话！”
“不。”
江衍有些无奈，他红着眼角瞥了他一眼，他实在是受不了两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动作，他自己都不知道两人没在一起之前，自己哪来这么多胆子，恨不得让全校都知道他江衍喜欢程秋巽，结果在一起之后，他就跟被夺舍似的，磨磨唧唧、小心翼翼的。
“求求你了，哥哥……”
江衍低着头，眼睛看着脚下的地面砖，尾音往下压了一点，软软的，还有点委屈。
程秋巽：“……”操，干嘛给自己找这罪受啊。
“都闭嘴！我听见了什么！求求你了哥哥？！”辛朵抓起手机从床上跳了下来，“你俩什么情况！如实回答！”
“没有没有没有！他们纯兄弟情！”顾北桁急的手舞足蹈。
“你别说话！”陈静调出刚刚录的屏，放到耳朵旁边仔细揣摩，“……这是能播的吗？”
A班电话里快要爆炸了，程秋巽带着耳机，江衍听不到内容，只是余光看见各位都非常激动。
他刚想问些什么，就看见程秋巽把耳机扯下来随意一甩，然后将手机屏幕向下，盖在了桌面上。
“啊。我们被关小黑屋了。”
“他们俩个人是不是要酿酿酱酱了？”
“他们纯兄弟情！”
－
“哥……”
江衍被程秋巽抵着额头，鼻尖相撞，两人才洗过澡，沐浴露的香味萦绕在身边。
“嘘，别说话，你也不想让他们发现吧。”程秋巽的掌心轻轻捂住江衍的唇，他微微闭着眼，眼角狭长，整个人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他凑到江衍的耳边，轻咬着他的耳骨，“别怕，我就碰一下，不干别的。”
程秋巽的嗓音非常低沉，还带着点哑，像是薄冰之下压抑的火。
江衍抿着唇，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都怀疑程秋巽在逗他玩的时候，面前那人突然捂住他的眼睛，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我就尝尝味道。”程秋巽舔了一下嘴角，仿佛真的在回味方才那个吻。
江衍被撩的脸颊通红，他转过身，背对着程秋巽，手指攥的紧紧的，平缓自己的心跳。
程秋巽看着那凸起的漂亮尾骨，轻笑着把手机重新放在支架上。
一直呆在视频电话里的众人终于见到了光明。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我一定要查清楚刚刚那黑屏的几分钟里，巽哥到底对我们可爱的江宝宝做了什么！”
程秋巽把手机和耳机之间的蓝牙切断，辛朵的声音回荡在寝室里，飘进了江衍脑子里。
某人蹭的一下坐直身子，顶着一张红的快要滴血的脸看着屏幕：“什么都没做！他要尝尝物理题的味道！都快点复习！过几天就考试了！”
程秋巽靠着椅背观察着江衍的一举一动。
－操。
－真特么可爱。
“还好是我一个人的。”程秋巽像是无意间瞥过周围的环境，喃喃道。
或许是江衍的一番话，这场电话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多人在线复习比赛。
程秋巽那道琢磨不透的物理题，最后在江衍的辅导下也迎刃而解了。
第33章 约定
晚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滴打在宿舍窗户上，带起一阵阵的响声。
宿舍里很安静，笔头在纸面上书写的沙沙声, 两人微弱的呼吸也清晰可见，手机视频通话不知何时也挂断了，桌面上的小时针滴答滴答的转着, 宣告着时间无声的流逝。
程秋巽收笔写完最后一道物理题，感觉自己浑身都已经被那毫无人道的物理题给挖空了。
“乖乖……抱抱我。”他一头扎进江衍怀里, 细软的发丝轻挠着江衍的下颚，蹭的江衍无奈一笑，然后曲起手臂, 将这一头大型犬圈进了怀里。
江衍看了一眼时间，耳边还回荡着窗外的雨滴声, 安逸舒适的环境让他有点犯困，他蹭着程秋巽的耳朵，然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怎么了？”
江衍一直用的小苍兰的沐浴露，淡淡的清香包裹着程秋巽，沁人心脾且温情似海。
“脑海里全是物理题，只有你的抱抱才能把那些可恨的题目赶出脑海。”程秋巽闷声埋在江衍的颈窝, 臭屁道。
江衍任他左右，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就只是这样抱着他，时间久了，他也越来越困。
“哥哥, 我们睡吧……”江衍感觉自己眼皮子都在打架, 他强忍着睡意企图把程秋巽哄去睡觉，他伸出手推了推, 没推动，随后一脸疑惑的低头去看怀里那颗脑袋。
程秋巽一动不动，甚至比方才更过分了，他现在整个人都快趴江衍身上了。
“你的睡……是指哪种睡？是想和我盖着棉被纯睡觉，还是想和我睡？”程秋巽贴着江衍说话的时候非常管不住自己，他的手很不老实的摸上了江衍的大腿，指腹有意无意的摩擦着。
“……？”江衍那一脑袋的瞌睡虫被程秋巽这一句话狠狠的一棒子敲走了一半，“哥哥你…一直都这么骚的吗？”
“没有。”程秋巽笑着站起身，他看着江衍那一脸昏昏欲睡的表情，一个拦腰抱把他抱了起来，江衍很自然的将手搭上程秋巽的脖子，后者把他抱上床，自己也收拾好书包钻进被子，盖好被子，在他额头吻了一下，“遇见你后才这样，骚也只对着你骚。”
“睡吧，乖乖。”
－
一夜无梦，第二天两人和平时一样起床，上课，回宿舍复习。
时间转瞬即逝，马上就到了期末考试的日子。
江衍在一号考场，程秋巽排名比较靠后，在八号考场，两人走出A班教室后就分道扬镳了，江衍在两只手分开的最后一秒用手指勾了勾程秋巽的手心，示意他好好考。
程秋巽被这一下勾的心花怒放，他把手放在江衍头顶上揉了揉，随后转身朝着八号考场走去。
一号考场大多数都是A班的人，盛文乐手上抓着考试包，整个人就像是没长骨头一样倚着许轻逸的肩膀走路 ，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哎呀，某些人呀，连分个考场去考试都像是异地恋分手似的恋恋不舍，谁家兄弟之间这么腻歪啊？反正我和许轻逸不会这样。”
一直把手搭在盛文乐肩头，无时无刻不在挑准时机打算抱得美人归的许轻逸不宜察觉的皱起了眉。
顾北桁无时无刻不在记着自己那光荣的使命：“他俩纯纯兄弟情！”
“乐乐，你过来。”江衍快步向前走，然后在一个楼梯拐角处朝着盛文乐招了招手。
两人从高一开始就一起玩了，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彼此的好基友了，就连他自己的家世他都只和盛文乐一个人透露过。
“你们先走。”说完盛文乐就无情的拍开许轻逸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然后从那温暖的怀抱里退了出来。
许轻逸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盛文乐抛弃自己奔向站在楼梯拐角处的江衍，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江衍拉着盛文乐走到了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他左右张望，发现确实没人之后才安下心来看向盛文乐：“你怎么看出来的？”
盛文乐噗嗤一笑，傲娇的跟个歪嘴小猫似的：“你表现的那么明显，靠近程秋巽的时候，眼里的柔情都快像水一样溢出来了，这要还看不出来，我就和瞎子没什么区别了。”
“在眼力见这块，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江衍一听瞬间有些尴尬，他微微低垂着脑袋，耳朵尖有些红，“不过……我表现的真有那么明显吗？”
“也没有吧，主要是你俩双方都有动作，程秋巽有段时间上课一直盯着你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盛文乐看着自己的鞋尖，努力回想着程秋巽的痴情史，“不过我还是蛮意外的，毕竟你之前怕他也不是谣言，我还真没想到你俩真的能在一起。”
江衍突然反应过来，除了自己的哥哥和艾斯乐之外，他还没有给任何人提过他和程秋巽童年时的事情，就连盛文乐也是一字未提，他瞬间有些心虚的抓着自己的校服衣摆，扭扭捏捏的。
“喂……”盛文乐一看江衍这样子就知道有事瞒着他，因为江衍只要一心虚就会浑身不自在，盛文乐一扯嘴角，“你别告诉我那就是谣言啊……”
毫无气势的质问换来了江衍一句蚊子嗡嗡般的“嗯”。
盛文乐一口气差点背过去，他做了个深呼吸，用还算得上是平静的语气继续问道：“那事实是怎么个情况？”
江衍低着头，琢磨该用什么词比较准确：“我和他在小时候认识过一段时间。”
“认识过？怎么，他后面就不认识了？”
“嗯……算是吧，我当时走后没多久他应该就把我给忘了，但我惦记了他将近十年。而且这次也是我先撩拨的他，虽然……到最后是他先给我表的白……”
江衍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到最后直接变成了气音。
盛文乐听着听着就心肌梗塞了：“江衍。”
“嗯？”被点名的某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
“我要是这次考试失利，就是你的原因。”
“……”江衍委屈点头，“嘤嘤嘤。”-
程秋巽在八号考场和孙良成打了个照面，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孙良成走过来往程秋巽的桌子上一坐：“听说你最近都在为这次期末考作准备，怎么？你爸妈要回国了？”
“听谁说的？”程秋巽头都没抬，靠着椅背看着江衍给他整理的物理公式和知识点。
“顾狗呗，还能有谁？”孙良成贱兮兮的模仿着顾北桁的语调和动作，“程秋巽这几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游戏不打了，消息也不回，整天就和江衍黏在一块搞学习。”
程秋巽捏着纸张的手一顿，他想起那天半夜收到的来自父母的通知：“我爸妈确实回来了，就在几天后，不过主要原因不是这个。”
“那主要原因是什么？”
主要原因啊……
程秋巽嘴角一勾，扯起一抹淡淡的笑，脑海里浮现出几天前江衍靠在床头，眼角通红，声音带喘的看着他说：“如果你这次考试能进前三百，你想怎么亲都行。”
当然是为了亲自己老婆啊-
考试铃声打响，考场里卷子一一传下来，没多久就考场内就安静下来，只听见笔头写字的声音。
程秋巽每一趟考试都在非常认真的作答，认真程度看得孙良成都惊呆了眼，就连他平时碰都不碰的理综试卷，这次都集中注意力写到了下考前的最后一分钟。
两天，令全体师生都烦不胜烦的期末考试终于临近尾声。
期末考试最后一趟考试结束后，全校都在欢呼，A班教室堪称最热闹的，李东亮就差没用多媒体放音乐庆祝了。
老何笑着站在教室门口敲了敲门，教室里瞬间就安静了，没一会又变的唉声叹气的。
“老何，你又带着你的作业大军来了？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呢，多见外啊！”不知道是谁先带头开了口，话语间还带着玩笑的意味。
“就是！”大家伙都点头直附和。
“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假期了，就让我们好好玩玩儿吧……”李东亮整理书本的速度都变缓了，就只差拿出三根香拜天拜地了。
老何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淡，他装模作样的又敲了两下讲台：“放假了一个个的都拉这个脸干什么？谁说有作业了？我想布置都还来不及呢……”
李东亮和辛朵眼睛一亮，两人立马异口同声：“那就是说没作业？！”
“你们看起来很想让我布置作业啊，要不我现在……”
“不不不！不用了！”
老何话都还没讲完，教室里又是一片欢呼，有的同学甚至把书扔上了天花板。
“祝你们假期玩的开心啊！你们也就这最后一个假了，好好珍惜吧，记得把教室卫生打扫干净了再走啊！”老何一边讲一边想教室外走，他透过玻璃窗看着教室里一个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和这肆意昂扬的青春，无奈的叹了口气，“岁月是把杀猪刀啊，年轻就是好啊……”
蝉鸣拂过枝头，微风掠过树梢，少年们的欢声笑语萦绕在耳畔，永远荡漾，永远回响。
而这随着岁月流逝的青春，也在以不为人知的方式悄悄藏进时间的铁盒。
第34章 假期
因为假期本就不算长, 只有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再加上开学后有开学考，因此A班的大多数人都只带课本和几本习题册, 当然，程秋巽除外。
他拎着自己那空荡荡的书包，往自己肩头上一挂, 一手撑在课桌上，一声不吭的看着江衍对着那一堆辅导书精挑细选, 看着看着程秋巽就把自己的书包取下来，然后往里头塞了几本与物理相关的书籍。
“带这么多书干什么？这十五天，我都已经安排的妥妥帖帖了。”程秋巽摁住江衍忙的快要起飞的手, 低下头，依靠书本的遮挡, 拉过那只修长且骨骼分明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我家乖乖只需要出席我的计划就可以了。”
“你什么时候……”江衍整理书本的手一顿，有点错愕的抬头看向面前这个信誓旦旦的少年。
“什么计划！你们俩偷偷摸摸的准备去干什么！”江衍话都还没说完，顾北桁就从前桌急急忙忙的绕了过来，他两只眼睛在程秋巽身上上下打量着，语气带着被隐瞒后的愤怒。
程秋巽：“……”
顾北桁这一句话声音不算小, 坐在周围的同学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朝他看过来，尤其是和顾北桁组团走的那一伙人，听着声音就带着魂飘过来了。
辛朵一手搭在李东亮肩上，另一只手揽着陈静的腰, 一副左拥右抱的模样：“哥俩个打算瞒着大家伙儿去哪啊？”
盛文乐也走了过来, 他盯着程秋巽身后的江衍笑了笑：“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度蜜月呢。”
砰的一声，江衍抱在手中的书掉了几本下来, 他慌乱的把书又重新拾起放进书包，然后抬头瞪了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某人。
盛文乐偏过头哼着小调当做没看见，许轻逸走过来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拎着两个款式一模一样的书包，盛文乐余光瞥到他，抬手准备把自己的书包拿过来，结果被许轻逸拎着书包的手往后一甩，书包就挂在了他的肩上。
“给我，背两个你不嫌重啊？”盛文乐见状就转身巴拉上许轻逸的胳膊，打算把自己的书包抢回来。
许轻逸这个习惯是平时养成的，盛文乐从小就喜欢装逼耍帅，还有点中二病，在他眼里，书包只有背单肩才能衬托出他那非凡的气质，可他肩窄，书包总是背着背着就往下滑了，许轻逸每次都要给他把书包提上去，到最后，书包就挂在许轻逸身上了。
但大多时候他的书包里基本上都是空的，因此许轻逸背着盛文乐也没太在意，但这次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往里面塞了好几本词典，更别说还有其他的学习资料了。
“不用，你玩你的，别闹。”许轻逸笑着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眼睛朝窗外看了一眼，“我爸已经过来了，我先下去，待会儿来找你，书包就先放我家，你今晚……也睡我家。”
“哦，那你去吧。”盛文乐一听这话，连忙摆摆手。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今天睡你家明天睡我家这种事情，早就已经变成家常便饭，其他人也见怪不怪了。
待许轻逸走后，李东亮踢了一脚盛文乐的屁股：“我说，你俩那书包就非得用同款吗？长得一模一样的平时能分得清吗？”
“去去去，你以为我想啊，我都已经拿错好几回了。”盛文乐一边说着一边还了李东亮一脚报仇雪恨，“但是他不让啊，我只要一换书包，他第二天就会买个一模一样的回来，跟个小孩似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顾北桁有了自家兄弟的前车之鉴，现在听什么都有点神经敏感，“你俩也是纯兄弟情吗？”
“说些什么屁话呢？我直的！我问过小许，他说他也是直的，两直的能擦出什么火花啊？”盛文乐一张小嘴直嘟囔，“再说了，要有火花早有了，还能等到现在？”
“什么直不直啊？”教室后门被打开，大家都以为是许轻逸回来了，结果回头一看，发现是孙良成，孙良成一把勾过盛文乐的脖子，“你的小跟屁虫怎么不在？”
“我们在说小盛和小许的性取向，我总感觉他俩有猫腻。”顾北桁朝着门外偏了偏头，“小许有时先下去了，待会儿上来。”
盛文乐一爪子拍开孙良成勾着他脖子的手：“撒开，待会儿那家伙回来看见了又得委屈巴巴了。”
“……”孙良成悻悻的收回手，然后看着盛文乐的侧脸，有意无意的嘟囔，“他俩啊……有些难评呢。”
“孙良成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盛文乐扭头看向站在他身边自说自话的某人。
“啊……没什么没什么，宝宝！”孙良成不自在的抓了抓脑袋，然后从几个人身旁绕过去从身后环抱住陈静，“想死你了，快亲我一口。”
“滚蛋。”陈静无语的把脸往旁边一缩，伸出手在这只大型犬的头顶拍了拍。
江衍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收拾书包，书包收拾完了就安安静静的靠着窗台看着他们嬉笑打闹。
程秋巽看他们这气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结束，于是干脆把书包往课桌上一丢，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江衍的座位上，他将头往江衍身上靠了半分，闻着那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偏头找到他的手蹭了两下。
“怎么了？”江衍手托住程秋巽的脸，指腹轻轻抚摸着他的下颚。
“没什么。”程秋巽干脆转了个身，因为江衍是站着的，因此他的额头抵着江衍的小腹，声音闷闷的传来，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本来可以我们两个人度蜜月的，待会就要变成集体旅游了……我要杀了顾北桁这小子。”
江衍有些哭笑不得，但他又无法反驳，最后只能在他后背拍了几下当做安抚。
－
许轻逸回来的时候，刚好撞上搞卫生。
待他们搞完卫生结束，学校里轰轰烈烈全是打闹声，A班的各位彼此道别，都开始了各自的短期旅行。
程秋巽勾着江衍的小拇指，揽着他的肩往外走，街道一扫平时的凄凉，瞬间拥挤，一眼望去，还掺杂着些许豪车，江衍才刚出校门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幻影，他一顿，扯了扯程秋巽的衣摆给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径直朝着江祁所在的位置走去。
车窗缓缓降下，江祁一改往日的西装，穿了一件黑色牛仔夹克，黑色的牛仔裤把他的腿衬托的又长又直，他将鼻梁上的墨镜往下压低，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怎么？不打算上车？”
“哥哥。”江衍靠在车窗上，语气还有点低声下气，江祁一瞬间右眼皮直突突，果不其然，江衍下一秒又给他爆了个大雷，“我这个假期打算和程秋巽过。”
江祁：“……”这弟弟还能要吗？
“那小子呢？”江祁憋了一口气，想着好不容易把自家弟弟养这么大，结果弟弟本人还没满十八就把自己给送出去了，“喊他过来，一起走。”
程秋巽站在校门口，被顾北桁他们围着打听他的假期计划，一抬头看见江衍站在这边朝他招手，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口打断喋喋不休的一群人：“江衍找我，我先走了，计划我发在班级群。”
正聊的起劲的顾北桁和孙良成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忙帮着打圆场。
“诶对对对，我爸都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啊。”顾北桁背着书包就开跑，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还不忘回头耍个帅，“过几天见！”
“走吧静静，我送你回家。”孙良成与陈静十指相扣，郎才女貌的一对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陈静好歹也是家世显赫的大小姐，她不屑的扫了一眼那些来意不善的视线，动作非常自然的揽上孙良成的手臂，对着他甜甜一笑，“走吧，顺便去看看叔叔阿姨。”
这突然来临的幸福让孙良成脸都差点笑烂了。
剩下的两对青梅竹马也都原地解散，李东亮和辛朵约着去看电影，盛文乐跟在许轻逸身后坐进了许家的车。
－
江祁开着车一声不吭，江衍在副驾驶嘴就没停过，程秋巽一个人在后座如坐针毡。
眼看着江衍一个人讲着讲着就要火冒三丈了，程秋巽几时出声妄想制止：“那个……”
“哥哥，你别担心有我在！”
“姓程的小子这里没你事！”
哥俩异口同声，气势惊人，瞬间把程秋巽攒了很久的勇气给浇灭了。
程秋巽备受打击，默默闭上嘴，窝在后座低着脑袋不敢出声。
江衍和江祁说话从来不着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人话的时候江祁就平均速度，安全驾驶，不说人话的时候，江祁就猛踩油门，超速驾驶。
程秋巽这一路简直就是在鬼门关的大门前一进一出，生死攸关，心脏刚从高空掉下来还没落地就又吊起来了。
江祁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憋出青筋来了，导航的声音从未间断：您以超速，请减速。
“……”他看了一眼旁边气鼓鼓的江衍，最后还是认输似的叹了口气，慢慢减缓车速，“程秋巽，你俩现在什么情况？”
突然被点名的某人猛的抬起头：“哥，我们在一起了。”
“嗯。”江祁烦躁的摸出一根烟点上，通过后视镜瞥了程秋巽一眼，眼底无声的怒意翻涌，“对我们家小衍好点，他要是受了一点委屈，你们程家就可以坐等破产了。”
第35章 软肋
“放心吧, 哥。”程秋巽手指紧握，浅浅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他偏头看着从窗前一闪而过的虚影, 满脸坚定的对上江祁透过后视镜的视线，“我不会给你让我家破产的机会。”
江祁满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别过视线,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别让我失望。”
江衍没说话，只是坐在一旁, 单手撑着窗台，安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街边路灯的光影倒映在他的眼底, 形成暖光，融为一片。
—
车子在一家五星级高档餐厅前缓缓转弯, 江祁缓缓驶入地下车库，车内的星空顶散发着闪闪微光。
“下车。”江祁摘下墨镜，看了一旁还在赌气的江衍。
果不其然，江衍的语气算不上好：“干嘛？”
回答他的是江祁的行动，后者下了车，然后绕道副驾驶的车门前, 动作娴熟的为江衍打开了车门。
“请吧，我的小祖宗。”江祁又敲了敲后座的车窗，“上次不是答应了你要和你的小男朋友好好聊聊吗？”
几分钟后，江衍臭着一张任谁见了都像是欠了他几百万的脸从车上下来了。
这家餐厅的装修风格是出了名的奢侈，连电梯都像是镶了金边似的金碧辉煌, 程秋巽低垂着眼, 垂在一旁的手被江衍碰了碰，他抬头看见了江衍好看的侧脸和精致的下颚线。
“程秋巽。”江祁突然想起自家弟弟要去和男朋友度个小假, 他冷不丁的问，“你打算带小衍去哪啊？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不是哥，还有同班的……”
“大祁，你问这么多又想干什么？”江衍忍无可忍的咬牙切齿道，“我初中和朋友出去玩，你跟了我两条街，那笔账我还都没和你算呢。”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前脚才出电梯，还没走几步，前面就有好几个人迎了过来。
其中一个女经理毕恭毕敬的朝着江祁鞠了一个躬：“江总。”
女经理身后的几人看向江祁身后的两位少年：“小少爷，程少爷。”
江衍随意的点了点头，程秋巽朝对方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几人被女经理一路护航到了餐桌前。
他们所在的楼层是整个餐厅的顶层，室内做了落地窗设计，欧式风格的装修，搭配上古典乐曲，凸显出华丽的气息。
江衍觉得不自在，在桌下轻轻踹了江祁一脚，后者抓过菜单递给程秋巽，然后朝着女经理瞥了一眼。
“都别杵这，该干嘛去干嘛去，江衍的口味和往常一样。”江祁的视线落在程秋巽手里的菜单上，有点犹豫。
这家餐厅虽然是他手下的，但因为他长期居住在国外的缘故，因此几乎没怎么来过这里，名下的产业多了，也就不会各个都盯着。
“给程少上最贵的。”江祁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家餐厅的招牌是什么，说完他又和程秋巽对上了视线，“能喝酒吗？”
程秋巽点点头：“能。”
“那行。”江祁又抬起手挥了挥，“开几瓶伏特加。”
“再加一瓶尊荣威士忌！”江衍急忙举手。
江祁瞪了他一眼：“给他换瓶度数低的。”
“好的，江总。”
女经理踩着高跟鞋离去，氛围瞬间变得尴尬起来，顶楼今天江祁包了场，一整层就他们三个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小衍。”江祁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面连的期待，“哥哥可以和你们一起去玩吗？”
江衍脸一僵：“……？”
这玩意儿又在说些什么屁话啊？！
就连程秋巽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藏住小幅度勾起的嘴角，他和江祁接触的次数不多，没想到在商业圈看起来能撑起一片天、走路带风的江大总裁在自家弟弟面前竟是这副面孔。
就因为江祁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接下来的一整个饭局，江衍都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闷声闷气的吃着面前的食物，但只要江衍不讲话，压力就给到了程秋巽身上，众所周知，程秋巽畏惧江祁不是因为对方位高权重，而是自己能否与老婆远走高飞，全看面前这位大哥如何处置。
好在这次江祁没再像前几次那样咄咄逼人，除了中途江祁有点刻薄的看待程秋巽对江衍的真心之外，这顿饭还算的上是心平气和的吃完了。
饭后江祁的手机一响，说是要回公司处理事情，对着程秋巽又再三交代几遍才一步三回头的开车离开。
江祁前脚刚走，程秋巽后脚就立马松了口气。
江衍盯着他的侧脸，有点哭笑不得：“这么紧张啊，哥哥。”
程秋巽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缓解，他和江衍走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享受着晚风带来的惬意。
他做了个深呼吸，等他抬头看见满天繁星才算是找回了半点实感：“对啊，要是我说错一句话，你哥不同意我俩在一起怎么办？”
江衍笑着跳上程秋巽的背，江衍就这么趴在程秋巽的背上，程秋巽就这么背着他，向前走。
少年的脚步坚定不移，稳重且踏实。
一步一个脚印，朝着属于他们的未来。
江衍贴着程秋巽的耳朵问他：“怎么？不怕你家破产吗？”
“怕。”程秋巽别过脸蹭着江衍的脸颊，“但我更怕我的身边没有你。”
街道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程秋巽背着江衍走过一个又一个路灯，他们的影子在脚底不断变更。
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夜猫的叫声，耳边是江衍轻微的呼吸，头顶是聒噪的蝉鸣，眼前是看不到尽头的道路。
因为我花了十几年才想明白你对我而言的重要性，才意识到你对我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
因为童年我的年少无知，错过了你这么多年的时光，我们没有重逢的那段时间，你有遇见别的人吗？
江衍，从我决定要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无不后悔自己十年前没能越过你远去的背影紧紧握住你的手。
因为你再次出现在我身边，所以我不愿再次松手放开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怕你离我而去，害怕我那被你填的满满的心脏被挖空一块。
因为你是我的软肋。
我又怎会不害怕。
第36章 见父母
江衍的胸膛紧贴着程秋巽的后背, 温热的体温顺着皮肤的接触缓慢传来，那结实有力的心跳如同旋律的鼓点，震耳欲聋。
“哥哥。”江衍抵着程秋巽的后颈, 环住脖子的手加了几分力度，“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
以后的路, 我们一起走。
—
两人磨磨唧唧的在外转悠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打车回家。
上出租车之前, 程秋巽的脑海里划过他爸妈的面孔，他突然想起那条凌晨发过来的信息。
说要回国，却没有说明时间。
但他太想和江衍待在一块了。
因此在出租车司机开口催促的前一秒, 程秋巽摇头把自家爸妈忘的一干二净，转身拉过江衍的手腕, 把他带进了车内。
事情的结果就是他后悔了。
程秋巽掌心里握着江衍骨骼突出的手腕，身后是出租车离开后温热的尾气，他看着自己居住的那层楼灯火通明，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哥哥。”江衍记得上次他来这里，程秋巽所住的楼层那堪称黑灯瞎火，NPC一掺和能直接演变成鬼屋, 他抬头盯着那连窗帘都掩盖不住的刺眼灯光，有些犹豫的开了口，“你……在家养小情人了？”
程秋巽：“？”
“要不我还是把你送回家吧。”程秋巽最后还是低下头，语气里充斥着无形的伤感，“我爸妈回来了。”
他本以为今天晚上可以抱着自家香香软软的老婆睡个甜甜蜜蜜的好觉, 结果脚都还未踏入家门, 现实就变成了触不可及的幻想。
程秋巽越想越失落，如果他有耳朵, 那现在耳朵绝对是耷拉着的。
“叔叔阿姨啊……”江衍转着眼珠子，直接反客为主，拽着程秋巽的手就往里走，“上去啊，还站在下面干什么？”
程秋巽跟在江衍身后，看着自己那指尖泛白的手被面前那人牵在手里，一瞬间有些恍惚，盛夏的少年穿的单薄，凸起的肩胛骨清晰可见，微光透过校服，可以隐约看见江衍那精瘦的腰身。
程秋巽看的发了愣，等他回过神时，两人已经站在了家门前，江衍正准备伸手去他裤袋掏钥匙。
指尖无意间划过某个不言而喻的部位，程秋巽额头青筋直跳，再这么摸下去，他觉得自己能在自家门口人体自焚。
“乖，别乱摸。”程秋巽皱着眉将江衍那不安分的爪子强行移开，喉结滚动，他冷静了几秒后，伸出指纹按了开锁。
“哦，我忘了你家是指纹解锁了。”江衍偏头假装咳嗽，“看来我得多来几次才能记住。”
这种明晃晃的暗示对于程秋巽来说简直是煎熬，他感觉到自己那个不言而喻的小兄弟可能马上就要有自己的想法了。
正当这时，门从里面被推开了，宋眷抱着蛋宝站在门口。
面前女人的相貌十分端庄秀丽，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丰满的红唇，更显得她的高贵气质，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浓厚乌黑的披肩发，发尾还带着点卷。
身上从上到下都是奢侈品牌，脖子上还带着一条品质上好的翡翠。
“江小少爷？”宋眷看着门外比程秋巽稍矮一点的少年，脸上显现出一丝惊讶。
“阿姨您好。”江衍朝着宋眷浅浅鞠了一躬，然后露出那两颗小虎牙，笑的天真无邪，“您，认识我？”
“江总的亲弟弟当然要认识，来来来，快进来坐。”宋眷说着侧过身子，给江衍让出一条道，涂着口红的红唇扯出一丝笑容，“我们程家前不久才和你哥谈成一场合作呢。”
“是吗？不好意思啊阿姨，我哥工作上的事情我很少关注。”江衍换完鞋，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和宋眷对上视线，他在心中轻笑一声，然后不易察觉的带着打量的目光，上下扫视了宋眷一遍。
就你啊？恶毒大妈。
不让我男朋友玩赛车？
妄想让我的男朋友变成囚鸟的大妈。
程秋巽在换鞋带上了门，放低声音但是毫无感情的喊了声“妈”。
待江衍朝着客厅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宋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她看着程秋巽的眼眸，淡淡嗯了一声。
“听说你住宿了？”
“嗯，住宿方便，蛋宝有家政阿姨照顾。”
“老师说你最近上课很认真，继续保持。”宋眷漫不经心的顺着蛋宝的毛发，随后看向江衍所在的方向，“和江衍打好关系，有了他，我们家以后和江祁谈合作能轻松不少。”
“妈，他不是你们用来谋利的工具。”程秋巽烦躁的皱起眉，眼底满是戾气。
宋眷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轻笑着用一根手指抵住程秋巽的胸膛：“只要我想，就连你，我都舍得去利用。”
“……”程秋巽垂下眼，语气毫无起伏，“随便，反正你们从小就没爱过我。”
说完他没再管宋眷，径直朝着江衍走去，江衍正坐在沙发上和程父有说有笑，程父中途想给江衍塞钱，江衍笑着拒绝了。
他盯着那厚厚的一沓人民币，撩起眼皮淡淡的扫了一眼程父。
就你啊？恶毒老头儿。
就你打断我男朋友的手啊？
还有你拿着那么点儿钱打发乞丐呢？
江衍一想到自家小男朋友在这地方受了那么多委屈就来气，他刚想开口发挥他那惊人的语言能力，结果还没开口就被程秋巽连着书包拎着进了卧室。
被拎着后衣领的江衍就像一直被人提着后颈任人宰割的小猫，他抬头看了一眼程秋巽，后者的表情不算好，抿着嘴，肉眼可见的烦躁。
“程秋巽？”江衍看着程秋巽把他轻轻放到床上，然后转身关上房门锁上，整个人身边都弥漫着低气压，“你怎么了？”
额前的碎发挡在眼前，看不清他的神情，程秋巽一步步的走着，耳边回荡着宋眷的声音，以及那句令他愤怒的话。
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个家？
房间的温度很低，程秋巽肩膀往下一低，书包顺着弧度掉落在了门边的角落，程秋巽头疼的倒在床上，过了会儿，他侧过身环住江衍的腰。
“抱歉，我不知道他们今晚会回来。”
声音闷闷的，听的江衍心痒痒。
“哥。”
“嗯？”程秋巽埋在江衍腰侧，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现在很难受吗？”
“嗯。”
“那……”江衍舔了舔嘴角，“如果接吻的话，你会好受点吗？”
“什么……”
程秋巽还没反应过来，江衍就压了上来，他跨坐在程秋巽腰上，校服有些凌乱，领口大大敞开，露出好看的锁骨和一大片光洁似玉的肌肤。
他两只手禁锢住程秋巽的手腕，摁在两侧，程秋巽看向江衍的眼睛，轻笑一声，随后将自己的手指嵌入江衍的指缝，两人十指相扣。
他稍微仰起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触碰到彼此的呼吸，程秋巽舔了一下江衍的嘴角，随后曲起腿，用膝盖顶了一下身上的人。
江衍整个人一抖，红着眼尾瞪了程秋巽一眼，瞬间有种小朋友装逼失败的错觉。
程秋巽笑着轻咬着江衍的下嘴唇，吸吮后用牙齿暧昧的摩擦，没过多久，江衍的下嘴唇就变得有些红肿。
“程秋巽……”江衍的桃花眼此时像是漫上了一层雾气，带着淡淡的情欲。
“啊操，真他妈想现在要了你。”程秋巽蹭着江衍的脸，猛的坐了起来，把江衍死死圈在怀里，然后手指掐着他的下巴，声音低沉的引诱道，“乖乖，张嘴。”
两人的呼吸相撞，体温交缠，空调的冷风呼呼的往下吹，可程秋巽却感觉自己的体温越来越高，江衍被触碰的肌肤热得烫手。
许久，彼此的唇齿分离，江衍抵着程秋巽的额头，微微喘息：“现在……哥哥的心情好些了吗？”
“不够……”程秋巽捏着江衍的后颈，平日里毫无波澜的眼睛此时满是柔情，他的指腹摩擦着江衍的嘴角，说着，再一次吻了上去，“好爱你，江衍。”
这个吻和方才那个温柔遣倦的吻不同，这个吻带着急切和汹涌，程秋巽看着江衍泛着泪光的眼睛，心脏猛的被揪了一把。
他不是你们谋利的工具。
他是我的爱人。
直到江衍被深吻到双腿发软，程秋巽才停下来，吻了吻江衍的发丝，哑声道：“你先去洗澡，衣服我待会递给你。”
江衍顶着一张红的快要滴血的脸点点头，随即下床，风一般的冲进了浴室。
程秋巽躺在床上肚子冷静，待他身上那股邪火压下去后，他才走到衣柜前拿了一套衣服，然后敲响了浴室的门。
“再等我几分钟。”
江衍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磨砂质感的浴室门投影着江衍的背影，纤细的四肢和一条胳膊就能搂住的腰……
程秋巽那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火苗蹭的一下又烧上来了，这次还烧得比上一次更旺了。
程秋巽无语的扶额：“……”
程秋巽，你他妈这么饥渴难耐吗？！
快软下去啊！别让江衍看……
“哥哥，我好了。”
咔嚓一声，浴室门开了，江衍从门内探出头，头发还在滴水，被热水淋过的皮肤还透着淡淡的粉红色：“你可以把衣服递给我了。”
美人出浴啊……
程秋巽的视线无处安放，疯狂闪躲，他轻咳一声，别过视线，随后急急忙忙的把衣服一股脑的塞进江衍手中，干巴道：“快进去穿衣服，别着凉了。”
说完手动给江衍关上了浴室门。
一秒就被隔绝的江衍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衣服。
靠在浴室门上的程秋巽心脏跳的跟打大雷似的，震得他自己耳膜疼。
疯了吧，疯了吧。
—
江衍洗完后，程秋巽在浴室里呆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他打开浴室门的时候，江衍靠在床头刷手机刷的都要睡着了。
“头发吹干了吗？乖乖。”程秋巽摸过吹风机看向不远处昏昏欲睡的江衍。
果不其然，他话才刚落音，江衍就神志不清的摸下床，然后飘到了他面前，动作自然的钻进他的双臂间，张开手环住了程秋巽的腰。
程秋巽用手指摸了一下江衍的发尾，还未完全干，他伸手轻轻弹了一下江衍的额头：“江衍，你又不听话是吧。”
“嗯……”江衍困的时候说话软糯糯的，像个香香的小面包，“错了哥哥，我下次注意。”
他知道程秋巽受不住他撒娇，他一撒娇程秋巽就拿他没辙。
程秋巽叹了口气，无奈的举起吹风机帮江衍把头发吹干，过了一会儿，他拍拍江衍的头顶：“去吧，吹完了。”
江衍的瞌睡被吹醒了，他亲了一口程秋巽的脸颊，然后屁颠屁颠的跳上了床。
他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程秋巽吹头发。
程秋巽没穿上衣，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吹头发的时候好看的肱二头肌被完美展现出来，他属于肩宽腰窄的类型，堪称完美的倒三角身材，精瘦的腹肌冲击着江衍的眼睛。
我的男朋友……
怎么连吹头发都这么帅啊。
第37章 耀眼的你
“我的乖乖躲在被子里看些什么呢？”程秋巽吹完头发, 将吹风机整理好，随后走向窝在被子里装睡的江衍，“想吃些水果吗？”
“……”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
偷看的如此痴迷还被现场抓包是种什么体验？
江衍感觉自己谈个恋爱后, 脸皮都比之前薄了，他将被子拉过头顶，转过身, 背对着程秋巽，然后手指悄悄的从被子里溜出去, 攀上了程秋巽的指尖。
“不用了，叔叔阿姨不还在外面吗？”江衍整个人就像只山上的野鸡，把头蒙的老老实实, “你不是不喜欢和他们相处吗？”
程秋巽低垂着眼，目光停留在两人相勾的手指上, 嘴角勾起一抹笑，随后俯下身搁着被子烙下一个吻。
“我们没有住一起的习惯。”程秋巽看了一眼房间墙壁上的壁钟，“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已经回去了，自己先玩会儿，我去给你切水果。”
“你要是实在觉得无聊……”程秋巽说着, 抬手拧动房间的门把手，回眸看着江衍的脸庞，温声道，“你也可以去我的琴房玩玩儿。”
—
江衍趴在被子里呆了一会儿，然后探出个小脑袋, 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书桌。
这个书桌有三个带锁的抽屉, 桌面上没有钥匙，江衍翻身下了床, 穿着拖鞋开门，发现宋眷和程父的确已经离开了。
程秋巽家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里面那人正半裸着上身切水果，他的手指很长，指尖玩弄着刀锋，令人赏心悦目。
江衍放轻脚步，绕到程秋巽身后，从后环住他精瘦的腰。
程秋巽手上动作没停，他看了一眼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喉结一动：“怎么了，是不是太无聊了？”
“没有。”江衍心里想着房间里那三个上锁的抽屉，一开口却甜言蜜语，“就是想无时无刻都缠着你。”
“……”程秋巽本就强行冷静的心被这一句话撩的一颤，连刀都差点切到手。
他解决完最后一刀，麻利的收拾完残局，将水果放进果盘，端到厨房外的吧台，这一整个过程，江衍都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程秋巽身后。
某个一直忍耐的人终于忍无可忍，转身将江衍抱了起来，然后轻轻放在自己面前的吧台上。
江衍穿着一条过膝短裤，坐在吧台上晃荡着腿。
这条过膝短裤是程秋巽对着那一柜子衣服精心挑选出来的，原因是因为很久之前，江衍拿着让程秋巽教他打游戏的借口，威胁顾北桁，然后突袭他家小区门口，随后那天程秋巽在无人注意的视角盯着江衍的腿看了好半天。
程秋巽拿着竹签叉起一块火龙果喂进江衍嘴里，视线时不时往江衍那两条又白又细的长腿上瞟。
“哥哥。”
江衍冷不丁的一声喊的程秋巽惊慌失措。
“嗯？！怎么了？”程秋巽强壮镇定的躲过江衍的视线，飘飘然的往自己嘴里送了个车厘子，耳朵控制不住的发红。
“你……”江衍面无表情的看着程秋巽的脸慢慢染上粉色，他抬起手环住程秋巽的脖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进，江衍的的鼻息打在程秋巽的耳廓。
正当程秋巽以为江衍又要投怀送抱之时，江衍的后半句飘出来了：“你房间里那三个带锁的抽屉的钥匙在哪里？”
“……？”已经在心里幻想了成千上百个接吻姿势的程秋巽被硬生生被泼了一盆刺骨的寒冰水。
“你对那个感兴趣？”程秋巽一边给江衍投食，一边回忆那三个抽屉，“应该是一些小时候的收藏品吧，我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钥匙都不太记得放在哪里了。”
程秋巽看着江衍明显失望的表情，心道不妙，想都没想，立马开口：“我明天就找个开锁师傅把那几个锁给撬了。”
面前那人一时半会儿都没吭声，惹的程秋巽手足无措，正当程秋巽打算迈开腿去砸锁的时候，江衍偏过头，一手撑在吧台上，笑了。
“程秋巽，你干什么啊？”江衍笑着从吧台上跳下来，径直朝着那扇隐蔽的门走去，“哥哥，教我弹钢琴。”
—
半小时后。
程秋巽坐在一旁看着琴键上灵活似蝴蝶的手指，有点不愿意面对现实：“乖乖，我教你还是你教我啊？”
江衍指尖在琴键上跳跃，悦耳的琴声在缝隙间流淌，回荡，汇成一条由音符铺成的乐章之河。
“我们分别之后，我学了近十年的钢琴。”
江衍平静的叙述着，少年低垂着目光，睫毛轻颤。
程秋巽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他张开嘴唇却迟迟犹豫不决。
“你……”
“因为你。”
程秋巽的话被硬生生的打断，江衍停下手中的动作，他顺着这个姿势轻轻靠在钢琴上，闭上眼。
童年的记忆随着蝴蝶的振翅高飞而敞开魔盒，无数个被拼凑的记忆碎片浮现在他眼前，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舞台的小小少年身上。
“那时的你太过于耀眼，你站在台上，台下为你欢呼，我为你雀跃。”
落幕之际，掌声响彻云霄，我在观众席上观望，你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你拿着奖杯，向我宣告你所取得的荣耀。
江衍没穿鞋，赤脚才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无声的动静，突然脚底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硌了一下，他移开脚，单膝跪地，一只手探进地毯的缝隙，摸到一串小东西。
他眉毛一挑，将那串小东西摸了出来。
是一串小钥匙。
程秋巽还沉浸在方才江衍的话语中，看见他指间那串钥匙才缓缓回过神：“怎么在这儿？”
“这是你房间里那几个抽屉的钥匙吗？”江衍手指勾着钥匙环，将其高高抬起，透过灯光仔细打量了一番。
“走，开锁去。”
江衍露出两颗小虎牙，那串钥匙在他指尖旋转着，程秋巽看着他的背影越过客厅，自己也抬脚跟了上去。
江衍余光瞥见程秋巽跟上来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
开锁，打开你那封尘已久的抽屉。
打开那被时间藏进深渊的潘多拉魔盒。
第38章 爱妻
那串钥匙被随意的放置在简洁的书面上, 水果盘安安静静的躺在上面，三个上锁的抽屉此时已经被打开，赤裸裸的展示着抽屉里的秘密。
地板上零零散散的全是小本子和小相片, 江衍盘腿坐在地板上，手里翻看着一本薄薄的相册本，里面的照片不多, 只有十几张的样子，虽然照片的数量少, 但是每一张都被珍藏的没有丝毫褶皱，从而可以看出相册主人的珍视程度。
相册里永远只有两个小男孩的身影，江衍的大拇指指腹轻轻的抚摸过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低垂着眼眸，额前的碎发挡在眼前, 看不清他的神情：“我们的回忆被你保存的如此完好，我以为只有我单方面的重视那段时光。”
“怎么会。”程秋巽方才一直躺在床上，看着头顶那盏刺眼的灯，听到江衍说话，他才撑起身，看向江衍的方向, “说来抱歉，我之所以把它们锁进抽屉，是因为我的家庭原因。”
“我的父母很重视利益，他们会将一切对他们有用处的人玩弄于掌控之中，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被他们给丢弃, 因此我从小就没什么朋友。”
“其实你刚离开的那段时间, 我会把所有有关于你的东西摆在我房间里每一个显眼的地方，但是后来出了一点事, 我的父母认出了照片中的你，他们想通过我去向江家谋利，只是恰巧那天晚上被我给偷听到了，后来，我就将有关于你的一切都上了锁，以至于让我忘了你。“
“不过幸运的是，记忆只是被短暂的封锁，而非永远的遗忘。”程秋巽捡起地上一张掉落在一旁的一页纸，“乖乖你看，这是你离开的一个星期后，我给你写的一封手写信，但我快写完时才反应过来，我没有你家地址，我们那时也没有通讯。”
我们杳无音信，以一面之缘隔绝了将近十年。
江衍接过那页纸，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字体歪歪扭扭的，时不时还穿插着几个拼音，呈现出时间的印记和童年友情的痕迹。
【给我全世界最好的朋友小衍：
你这几天过的开心吗？你这么可爱，在国外一定有很多好朋友吧。
有认识新的朋友吗？如果认识了新朋友，那你还会记得我吗？
我好想你呀，你有想我吗？我最近弹钢琴总是出错，老师拿着那把厚厚的尺子打我，尺子打在手背上，好疼。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次见面呀？我想和你呆在一起，我不喜欢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很少回家看我，还总是骂我。
前几天晚上下了暴雨，打了大雷，我害怕打雷，可是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那天……】
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
“那天晚上我哭了很久。”程秋巽看着那封未结尾的手写信，眼底闪过一丝柔情，“我缩在被子里，握着你的照片，想了你一晚上。”
江衍内心猛的一怔，肢体的动作总是比大脑要快，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张开手臂抱住了程秋巽，少年的体温与肌肤相贴，温热的触感给他带来了实感。
程秋巽被这突然来的拥抱给愣住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回抱住面前的人：“好了乖乖，以后我们不会再走散了，盛夏相遇的我们不也在盛夏重逢了吗？”
偏离轨道的人生终于共鸣了你的磁场。
多年未见的我们，重逢于未来的今天-
被搁置在一旁的手机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响个不停，江衍要被这坏氛围的铃声给烦死了。
他皱着眉摸过手机，看都没看一眼就点了接听，随即盛文乐和许轻逸的两张大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中。
一秒后，其他几个江衍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脸也出现了。
江衍眼睛一看头顶上的聊天框——富豪旅游小分队。
江衍：“……”
“哎呀，这是哪呀，怎么这么眼熟呀？”盛文乐看着江衍屏幕边角处露出的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明知故问道，“这是程秋巽家吧？”
许轻逸从身后把盛文乐圈在怀里，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俯视着手机：“和我打个赌？”
盛文乐侧过身子看向他：“赌什么？”
许轻逸轻抬起手指指着某个还没打开摄像头，但一直在潜水的头像，轻笑道：“顾北桁不过五秒就要出现了。”
“怎么可能……他刚不是说他在挂着电话去切水果……”
“他俩在一块才能给我们安排出明天的计划啊！ ”果不其然，顾北桁闻着味儿就过来了，他打开摄像头，对准自认为帅的堪比一流明星的俊脸，“程秋巽哪儿去了？”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打脸的盛文乐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一脸平静的许轻逸：“你怎么知道？”
许轻逸偏过头，躲过盛文乐似刀光的眼神，装出一副高深莫测，令人捉摸不透的哲学家的模样，臭屁道：“人，要善于观察生活，要拥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听完后还是一窍不通，感觉像是被对牛弹琴的盛文乐不屑的撇了撇嘴。
李东亮脖子上挂着一个头戴式的电竞耳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电脑显示屏，手指在键盘上不停游走，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操！不会看小地图啊！那么大个人从你旁边开闪现过去你眼瞎啊！”
“你个辅助能不能走快点？什么？走不动？走不动你不知道买双鞋啊！ 你已经穷困潦倒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们家打野去菜市场买菜了？！ 打团呢！你让我一个AD富贵险中求吗？！ ”
来势汹汹、气势磅礴的一顿操作骂的电话里的各位都一脸懵逼。
“我去……小亮子这输出能力可以啊，把人骂回泉水都不带重复的，绝！”孙良成也开了摄像头，整个画面首先是大幅度的晃了一下，然后画面逐渐清晰，“开车听你骂人还挺带感呢。”
孙良成对着屏幕把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然后勾在手里，他身上穿着赛车服，撩了一把刘海后错开摄像头去拿水，几秒后又回来了，可就在这短短的几秒之间，电话里的其他人清清楚楚的看见一个女生穿着一件黑色的包臂裙，扎着高高的马尾，坐在赛车的车头。
“等等，那是静静吧？”辛朵揉了一把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我草……我的国民女神，这特么也太飒了吧！”
正在喝水的孙良成顺势朝着手机瞥了一眼：“我宝贝儿？”
他将水瓶放在一边，然后把手机拿起来，将前摄像头换成后置摄像头，然后对准坐在赛车车头的高马尾女生：“宝宝！朵朵那丫头找你！”
陈静闻言扭头朝这边看了过来，她画着精致的妆，踩着一双圣罗兰的红底高跟鞋，两条长腿又细又白，脖子、手腕以及手指上都戴着几颗炫彩夺目的大钻石，眼前还挂着一个黑色墨镜，整个人和平日简直是两个极端，酷到没边儿。
“朵朵！出来玩吧，我和孙良成在赛车俱乐部，玩完刚好一起去吃夜宵啊。”陈静拿过手机，然后越过孙良成走到俱乐部的吧台，点了一份酒精浓度较低的饮品，“江衍和巽哥来吗？”
江衍摸过果盘往自己嘴里塞水果，然后扭头去看程秋巽，程秋巽正坐在地上，整理相片和小物件，感受到江衍的视线，他抬起头，对上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乖乖想去吗？”
“有点。”江衍咽下口中的水果，放下果盘，看向墙上的壁钟，“也该让我的爱妻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
“你的爱妻？”顾北桁看着屏幕里两人的动作，也脱离舒适的坐姿，站起身去房间里换衣服。
江衍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就俱乐部见。”程秋巽将手机的电话挂断，从衣柜里挑了一身衣服换上，然后抬手轻轻拍了拍江衍的头顶，“走吧，去接你的爱妻。”
不知为何，江衍总觉得最后“爱妻”两个字程秋巽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
一群人站在俱乐部门口，阵势浩荡，富豪旅游小分队的每个人都一改往日的穿衣风格，开启了另一副不为人知的面孔。
就连俱乐部老板林哥都站在一旁凑热闹：“在里面吹着空调等不舒服吗？非得站在门口吹热风，我老喽，搞不懂你们这群年轻人喽。”
孙良成给林哥递了一根烟：“林哥，这你就不懂了，程秋巽的爱妻要带着他爱妻的爱妻来遛弯儿了。”
“去去去！ ”林哥给指尖的烟点上火，“给我玩顺口溜啊，还爱妻的爱妻的爱妻……”
两人谈话间，一架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在街边路灯的照射下，一辆蓝银色的保时捷从不远处的黑暗中驶来，车子的主人似乎很擅长飙速，众人看着这辆保时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速，然后猛的漂移，尾灯在空中留下一抹炫酷的残影，随后稳稳的停在了众人面前。
紧接着，穿着一身奢侈品牌的江衍和程秋巽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因为灯光的照射，江衍颈间戴的荆棘项链和程秋巽手腕处戴的荆棘手链格外刺眼。
众人眼睛都看直了：……
我去，巽衍CP的人名币实力有点强啊！！！
第39章 江衍的小阴谋
夜晚的风刮过耳边, 树叶卷起尘土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相视却无言的沉默。
顾北桁的眼睛在江衍的保时捷出场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移开过视线，眼神直勾勾的, 那火热的视线仿佛要把那辆炫酷的保时捷的车身灼烧出一个深深的洞。
“少爷……”顾北桁在众人非常语塞的注视下，走到保时捷边儿上，上手偷偷摸了一把, “只要您答应能让我开一次您的爱妻，日后让我给您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江衍：……
程秋巽苦恼的抬手扶额, 偏过头不去看这辣眼睛的一幕，有一瞬间他甚至不想承认自己有这么一个神经质朋友。
顾北桁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有关颜面的东西，要知道这辆全球仅限一台的绝版保时捷可是他每天日思夜想的都没得到的珍品啊！
没有哪个男人不爱车, 如果不爱一定是车不够帅！
“得了，收收你这廉价的模样。”盛文乐拍开许轻逸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然后走到顾北桁身边，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们江宝宝穷。”
许轻逸跟在后面，看到这只不安分、连路边的狗都想乱撩一下的手，脸色冷的可怕。
“要不是我们江宝宝低调，让我保密, 就他这经济实力，别说我们班上了，连全校都得被他吓死一片。”盛文乐冲着江衍挑了一下眉，“是吧，低调的江小少爷？”
“得了啊, 你再这么说下去, 我这幅乖学生的面孔都装不下去了，到时候他们不适应了, 你负责啊？”江衍笑骂一声，用胳膊肘怼了一下盛文乐的肩膀，然后将手中的车钥匙扔给不远处的顾北桁，“当牛做马就不必了，好好对我的爱妻！”
“什么乖学生的面孔？！”辛朵和李东亮异口同声，“我那相处了两年，性格温柔，热情善良，乐于助人，善解人意的A班团宠兼学神是你装出来的？！”
江衍勾着盛文乐的脖子，转头冲他俩一笑，两颗虎牙衬托出天真的面孔，语气无辜道：“对呀~ ”
“那那那！那你说你非常害怕巽哥呢？！”
“这个嘛……”江衍作出一副正在沉思的表情，然后瞥了一眼身后坐在保时捷车头正淡然看着他的程秋巽，然后松开盛文乐，走过去抱住程秋巽的腰，表情欠欠的，“当然也是装的啦~”
众人一致无语：……
感觉被面前这个看似单纯无辜的小白兔骗的连裤衩子都没了。
－
经过孙良成的死缠烂打，程秋巽终于没在黏着江衍，答应和孙良成跑一场。
陈静和辛朵坐在吧台那边一边吃林哥准备的小甜点一边聊天，顾北桁开着江衍的爱妻耍的不亦乐乎，程秋巽这次没换赛车服，穿着一身黑戴上头盔跨进驾驶室，融入阴影的那一瞬间，江衍眼疾手快抓着手机给这个画面来了个特写。
程秋巽身上有种不同于其他人的气质。
这个人生来适合赛道，是翱翔在暴风骤雨中不甘于被闪电束缚的囚鸟。
“你经常看程秋巽玩赛车吗？”盛文乐坐在一旁接过许轻逸给他递来的一杯果汁，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目不转睛盯着赛道的江衍，“江衍？”
“啊？”后者回过神，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没，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
他们几人站在看台上，观赏赛道里两个人的竞速，车轮与赛道的摩擦声尖锐刺耳，擦出一片片艳丽的花火。
“你们很少看见小程玩赛车吧？”林哥不知何时端着一杯酒来到了几人身后，他将手搭在护栏上，小幅度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液体在杯中变成浪波紧贴杯壁，“他这种天赋型选手真的百年难得一遇，如果进职业，必定会作为一匹黑马在圈内引起一个大风波，可惜啊可惜。”
江衍的视线跟随着程秋巽，一秒也未移开过，林哥的这番话就像是一块一块的大石头扔进平静的湖面，激起波涛浪花，引得江衍心痛。
他看着程秋巽打开车门，摘下头盔，擦干汗水，笑着和孙良成碰拳，眼底越来越暗。
解救一只囚鸟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摧毁束缚它的铁链与囚笼。
想到这，江衍不宜察觉的勾了一下嘴角，然后摸出手机点开了江祁的聊天框。
小衍：哥，你和程家的商业合作金额大吗？
对方回复的很快，紧接着一个问号就扣了过来。
大祁：？
大祁：你小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小衍：没什么，就是想整一下他们，让他们尝一下失败的滋味，反正这点小钱对你来说又不算什么。
大祁：……
大祁：你不要告诉我你这么做是因为程家父母对你那个小男朋友不好。
小衍：哈哈，猜对啦！
江衍看着聊天框，已经想象到自家哥哥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了。
小衍：哥哥真聪明，奖励你一个么么哒~
结果消息刚发出去，一个鲜艳的大红色的感叹号就弹了出来。
【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请加上好友再愉快的畅聊吧~】
江衍脸上的笑容一僵：……？
“一个人在那乐什么呢？”程秋巽从身后抱住他，掐了一下江衍的脸，“他们都下去了，说要去聚餐，去吗？”
“去。”江衍下意识的把手机屏幕往下藏了藏，整个人像是做了坏事儿一样，眼神躲躲闪闪的。
好吧，虽然谈不上是坏事，但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江衍在内心独自流泪，他余光小心翼翼的去瞥程秋巽的神情，只求对方没发现异样。
可他却高估了自己的演技。
果不其然，几秒后，程秋巽看着江衍的左右躲藏的视线，低头轻声笑了，江衍一看情况不妙，心中惊呼一声就准备逃跑，结果才刚转身，程秋巽就拉过他的手腕，将他抵在了墙角。
“刚才在藏些什么呢？”程秋巽笑着靠近他，明明他方才才玩完赛车，身上却依旧有股好闻的清爽的味道。
“没什么，就是被江祁拉黑了。”江衍这个时候完全不敢和程秋巽对视，他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现在这种氛围，只要一对视，他必死无疑。
“哦？”程秋巽尾音微微勾起，膝盖抵进江衍的双腿之间，呼吸扑在他的颈侧，“只是拉黑，为什么要藏？”
因为我想把你爸妈搞破产啊 ！！！
“额……”江衍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果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干坏事。
“不说？不说我可就亲你了。”
程秋巽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江衍贴近，眼看着两人的嘴唇就要相贴……
“咳咳！ ”顾北桁一脸尴尬的站在看台入口，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放，他想了半天，于是抓抓脑袋，“那什么，打断了你俩真是不好意思啊，只是你俩再不下去，他们都要等睡着了。”
第40章 偷拍
俱乐部门口的欢声笑语顺着空气传到了看台, 而看台上的氛围却是一言难尽。
江衍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两眼僵直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丝毫不慌，并且面部没有露出任何神情的程秋巽, 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他瘫着一张震惊不已的脸往程秋巽身后藏了藏，眼底还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程秋巽从未见过的慌乱。
“……”顾北桁站在这里没几秒, 就感觉自己浑身长满了刺似的，浑身不自在, 他抬手摸了一下鼻尖，抿着嘴唇含糊道，“那什么, 我先下去了，你们快点解决完了下来。”
说完他一个标准的转身, 一个箭步就往看台下冲，跑的比谁都快，脚底似乎还带起了一波灰尘。
程秋巽看着顾北桁慌忙离场的背影，好看的眉峰轻轻皱起。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把顾北桁那张爱说骚话的嘴给撕下来，什么叫做快点解决完了下来？
说的好像他们俩人在做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一样。
看看，几句潦草且带有歧义的话, 把我家的乖宝贝儿都吓成什么样了。
程秋巽想到这就想去看躲在他身后江衍的表情和反应，结果他才刚转过身，就对上了江衍那冰里带刺刀的眼神，看得程秋巽后背渐渐覆上一层冷汗。
“……”程秋巽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他舔了一下嘴唇, 随即有些心虚的问道, “怎么了？”
江衍撩起眼皮看向程秋巽的眼睛，浅色的眼眸中呈现出程秋巽的倒影, 他盯了程秋巽好一会儿，等盯得程秋巽都有些毛骨悚然了，江衍才慢慢悠悠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带寒气的字：“什么时候告诉他的？”
“我没告诉他们。”程秋巽感觉自己的右眼皮狂跳，摁都摁不下来，“是他们自己看出来的，喝醉的那天晚上，他们问我们俩是不是有些什么，我承认了。”
江衍手抓着衣领扯了扯，荆棘项链顺势滑进领口内，冰冷的触感让江衍轻轻啧了一声。
“他们？”他朝着俱乐部大门的方向望去，看见众人正在百无聊赖的等他们，“还有谁？”
“孙良成。”程秋巽转动着自己手腕上的荆棘手链，有些不安。
江衍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表情有些憋不住的把嘴角往上抬了一丝弧度。
“哦。”江衍冷漠道。
程秋巽有些懵逼和不解——哦？哦是什么意思？生气还是没生气？
“我觉得巽衍CP可以直接官宣了。”江衍双手插兜，一边往下走一边说话。
程秋巽：“？”
“因为盛文乐和许轻逸也知道了。”江衍转身冲程秋巽笑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我猜……辛朵和李东亮就算不知道，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
众人聚在一起闹哄哄的，辛朵余光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两个身影，笑着戳了戳一边的陈静：“你看，他俩连走个路都这么般配，我感觉我都快巽衍CP的扛旗大军了！”
“那你快拍下来。”陈静往辛朵前面挪了两步，正好挡住辛朵垂在大腿边握着手机的手，“我给你挡着，你偷偷拍了请巽衍CP的粉丝吃国宴。”
辛朵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她偷偷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对准不远处程秋巽和江衍的方向，悄悄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在众人那并不大的交谈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草，我忘记关声音了……”这一声清脆的声音吓得辛朵脸都涨红了，她慌忙的把手机往兜里揣，嘴里还急的直嘀咕。
陈静在使劲给她打掩护，可还是晚了一步，众人的视线都朝着辛朵这边看过来，陈静最终没保住，在辛朵手机还差一步就快要揣进兜里的那一瞬间，江衍刚好走到了她面前，看辛朵蹲着，他还好奇的问了一句：“辛朵，你干嘛呢？”
“啊哈哈哈，鞋带散了，系鞋带呢，就是突发奇想的想拍照，所以来了张自拍。”辛朵笑着笑着就把手机顺进兜里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事她还一甩自己的秀发，“哈哈哈哈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美如天仙啊……”
目睹一切的众人：……
江衍闻言往她鞋上看了一眼，随后憋住笑颤抖着肩膀开口给了辛朵一道雷劈：“可是你今天穿的鞋没有鞋带啊。”
辛朵顺头发的手一僵：“。”
顾北桁笑着将手伸进口袋，结果指尖触摸到一把车钥匙，他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没有将“爱妻”物归原主，他走到江衍身边，本来想好好吹江衍一波彩虹屁的，结果突然想起方才在看台上发生的事情，他犹豫了几秒钟，最后满脸尴尬的把车钥匙塞进了江衍的手心里，抬头时还不忘瞥一眼程秋巽的表情。
“诶，去哪吃夜宵啊？”孙良成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又抬头看向此时毫无目的的众人，“现在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孙良成一句话成功的难倒了一群人，众人支着下巴左思右想都没能想出接下来的行程，在俱乐部呆了将近几个小时，盛文乐的瞌睡都上来了，他打了个哈欠，然后脑袋习惯性的去寻找许轻逸的肩膀。
后者接收到他的信号，还特意用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往自己怀中带，盛文乐已经困的有些神志不清的，他迷迷糊糊的靠在许轻逸的肩头，浅浅的呼吸打在许轻逸的颈侧。
许轻逸稍微侧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叹了口气，他朝着众人挥了挥手：“我先带他回去了，他真的困了。”
江衍朝他们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扭头看了一眼程秋巽，江衍冲着程秋巽眨巴眨巴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渴望——我想去旅游。
程秋巽接收到他眼神传递过来的信息，随后敛下眼皮，低垂着眼眸给了他回应——去哪？
江衍笑着牵起他的手，然后将他的掌心摊开，用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写写画画。
在手里里写字是很难辨认的，程秋巽聚精会神的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笔画，最后这些纷繁错杂的笔画在他内心组合成了两个汉字。
在心中已经猜出答案的程秋巽朝着江衍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那今天大家就先回家吧，然后明天各自都整理好行李箱。”江衍掰着手指头计算着行程和时间，“然后下午机场集合，我们去冰岛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