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干饭人
成为太后的王娡依然都得求着一位大长公主, 试问,谁能一直受这样的气,被人压着?
窦猗房一死,馆陶大长公主最大的靠山倒了, 王娡作为太后, 又临称制的太后, 几十年的仇和怨, 王娡要是不想找回来都有鬼。
偏偏馆陶大长公主也不是好对付的,想要让她过不好, 呵, 王娡须想想后果。
不好对馆陶大长公主出手, 别忘了宫里另一个人。对, 陈皇后。
谁人不知陈皇后是馆陶大长公主的心头肉,她这辈子最疼的就是陈皇后。
正好,王娡出手对付陈皇后或许能够一举两得,既能够让馆陶大长公主不痛快, 又可能让朝堂属于馆陶大长公主的人有所变化, 何乐而不为?
刘挽不至于没有怀疑过,但是,怀疑始终是怀疑。如今她算是得到馆陶大长公主和刘彻的证实了?
“陛下,我自问对得起陛下,可陛下也不能一味让别人委屈。太后闹腾不休,陛下不好过, 谁又好过?娇娇为刘家媳, 好些事我也知道不该管, 但娇娇有没有受委屈, 陛下有数?”馆陶大长公主并非要让刘彻难堪, 提起旧事,无非是为了达到目的。
“这么聪明机灵的孩子,我瞧着都喜欢,不过是让她得闲去宫里陪陪娇娇玩玩罢了,陛下还怕娇娇对她动手吗?”馆陶大长公主一看刘彻有些不好意思,行,再接再厉,她不信达不到目的!
刘彻连忙道:“自然不是。”
狠辣的从来都是馆陶大长公主,并非陈皇后,刘彻知道的。
馆陶大长公主立刻乘胜追击道:“那陛下是答应了?”
低下头本来有些难过的馆陶大长公主在得到刘彻否定的答案时,立刻继续追问,盼着刘彻点头。
刘挽眼看情况不对,赶紧唤一声父皇。
别管是刘彻或者馆陶大长公主的视线都落在刘挽身上,刘挽一本正经的道:“父皇,孩儿不得闲。”
此言不虚,刘挽别看年纪小,上午上课下午又跟在刘彻身边,真真切切是不得闲。
刘彻刚要开口,不料馆陶大长公主已然道:“没关系,娇娇闲得很,让娇娇瞧他们上课,要是能一道多学着点也挺好!”
不是,大长公主啊,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刘挽和霍去病上的课都是什么课?让陈皇后和他们一起上课,馆陶大长公主是觉得刘挽和霍去病课上得挺好呢?亦或者觉得陈皇后需要顺势回炉重造呢?
最大的问题必须是刘彻。
都到这一地步了,试问刘彻能再拒绝吗?
于是,自那天起,陈皇后真跟刘挽和霍去病一道上课了!
哪怕陈皇后秀气的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儿,上头给刘挽和霍去病上课的人都不敢吱一声。
“陛下怎么?”霍去病后知后觉的发现,上完了课,中途休息才和刘挽凑一起咬耳朵。
“皇后和我们一起上课,或者我时常去甘泉宫报到,选一个。”刘挽想吗?她也不想的好吧!有句话说得好,退而求其次,她,不对,是刘彻实属无奈,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落馆陶大长公主的脸,才答应这样的事。
霍去病立刻坐正身板道:“还是让她跟我们一起上课吧。”
虽然或许霍去病算不上太喜欢陈皇后的出现,谁让教他们读书的一个个先生在触及陈皇后的身影时,也没能忍住放低了声音,不再像先前一样中气十足。饶是霍去病觉得他们不至于怕一个皇后,眼见陈皇后向他们走来,霍去病也闭上嘴。
“皇后。”人来了,刘挽和霍去病都不可能当作看不见,赶紧起身见礼。
陈皇后一脸的无奈,同他们挥挥手道:“那些虚礼免了吧。你们饿吗?”
两人如何也没有想到,陈皇后过来问他们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们饿吗?
嗯,刘挽一个三岁孩子,怎么能把自己饿着。要知道她是没满周岁就在这儿上课了,饿着谁,那也没人敢让刘挽饿着。
因此刘挽身后的人掐着点给刘挽和霍去病备了不少美食。
“皇后,公主身边的人都给公主备下不少吃食。还是刚做好的。”陈皇后的开场白别管对谁来说都是特殊的,刘挽身边的人已经拿着食盒上前,用行动回答陈皇后的问题。
“你们也准备了。那就一起吃吧。”然而怎么说呢,陈皇后立刻让人把自家备的食盒提拎上来,压根没有询问刘挽和霍去病的意思,她已然决定和刘挽他们两个一道干饭。
嘶!敢问皇后到底想干嘛?
天知道!
表兄妹二人默契的交换眼神,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莫名。
那饭还吃不吃?
吃!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刘挽和霍去病都是坚持干饭,雷打不动的主儿。五经博士们一开始还抗议他们在课堂用饭,状都告到刘彻面前了,结果霍去病和刘挽丝毫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哪怕砍头都会给人吃一顿断头饭,好吃好喝的招待人,更别说他们读书识字也耗体力,不吃饱哪里来的精神?
况且,他们又不是在课上吃,休息的时候吃饭补充精力有什么问题?
刘彻被霍去病说得无可反驳,转头驳了五经博士们的告状,重点指出,刘挽年纪小,不吃受不了,只一个人吃,让另一个人瞧着,刘挽能够吃得下?
五经博士们虽然有意见,仔细一想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难道真要饿着刘挽和霍去病不成?
只是回想他们的经历,哪有这么轻松自由,心里难免生出几分不平。
可刘彻都发话了,他们也不敢为了这点小事和刘彻唱反调是吧。
好了,孩子不懂事,饿不久他们能够体谅,结果陈皇后不知怎么的也过来要听课,凑热闹。
其实他们心里七上八下,很是不得劲儿。
偏陈皇后又没有干什么不妥当的事,课听不听得进去是一回事,没有打断他们讲课,搅和他们讲不成课,他们就只能受着讲他们的课。
待听说陈皇后和刘挽、霍去病在课堂吃起来,一个个带的菜饭都是热乎乎,香喷喷的,吃得不亦乐乎。
要说个个都乐意是没有的,那也没办法去教训人,他们拿什么去教训人,不是闹笑话吗?
陈皇后素来觉得自个儿从来不曾亏待自己,结果怎么着,看到刘挽让人带的食盒里的菜色,热乎乎刚出炉的,而且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再一瞅自个儿的,黑漆漆的什么东西,是能吃的?
“你们的厨子哪儿寻的?”陈皇后夹了一块炒肉,对,莫怀疑,就是炒肉,诚然没有炒锅,重点在于炒,刘挽愣是磨得小厨房里的厨师们用青铜锅也要给她炒菜吃。
刚开始自然是不成样的,慢慢的改进,掌握好火候,菜也就炒出来了,一来二去,连刘彻都觉得九华宫的菜色比别的地方好。
霍去病也是一个对美食相当有追求的人,要说改进炒菜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谁让他嘴刁,不好吃的一概不吃,卫子夫拿霍去病莫可奈何。
“宫里给的。我们训出来的,陛下都没要,皇后别想抢我们的。”霍去病相当坦率,刘彻也不是没有打过九华宫厨子的主意,可惜他没敢硬抢,刘挽和霍去病也不让。
厨子是不可能给出去的,谁要是有心想学倒是可以教。
由此刘彻也算得了安抚,没有做出和两个孩子抢厨子的事儿。
陈皇后一看就是同道中人,都是喜欢吃的人,不把丑话说前头,谁敢保证陈皇后会不会抢?
“我的厨子又不差,抢你们的厨子做什么?”陈皇后打听消息确实想把人弄到手,结果连刘彻都没能抢到,行,真行!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谁要抢厨子。
差不差的,大家的菜都摆桌上了,都吃的谁那一边的,心里没数。
可怜刘挽和霍去病备的是他们两人的食量,加上一个陈皇后,他们的够吃才怪。
刘挽让人备的三菜一汤全都干完了,两人没饱,陈皇后扫了一眼自家的菜,脸皮极厚的道:“我这儿还有,都给你们吃。”
霍去病和刘挽干脆的拒绝道:“我们吃饱了。”
陈皇后扫过他们一脸,明艳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僵硬。毕竟她把人的饭菜都吃完了!
“你们想吃什么,明天我给你们带。”思来想去,陈皇后干咳一声,想着怎么也该表示表示。
结果刘挽和霍去病的视线落在她剩下的菜,不约而同的道:“不用。”
难道隔个一天,陈皇后让人做出来的吃食能怎么改进?
算了吧,别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最终为难吃苦的是自己。
陈皇后尴尬了。没想好怎么缓解她跟两个孩子抢吃食这事时,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上课了上课了!咳嗽一声是来的先生在提醒刘挽他们,吃饱喝足赶紧收拾上课,别当他们当先生的都不存在行不!
刘挽和霍去病更委屈好不好!
吃不饱啥的,不想动怎么办。
可惜,没法儿抗议。不约而同的瞥过陈皇后,两人都觉得憋屈。上课他们管不着陈皇后,抢人口粮啥的,他们不满!问,怎么把人弄走?
陈皇后瞥过刘挽和霍去病身后收拾碗筷的人,也让把自己那根本没动的菜收了,满脑子想的都明天吃什么。霍去病?刘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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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对策
中途休息没吃饱, 等上午的课上完,刘挽和霍去病麻利的拔腿就跑回九华宫,干饭!
陈皇后也没拦着,针对今天的情况, 陈皇后决定找刘彻。
刘彻就在这种情况被陈皇后拦上了, 刘彻当然不可能忘记今天陈皇后去和刘挽、霍去病上课。
看时间应该是刚上完课, 刚上完课就寻上他来, 刘彻无声询问身边的人,今儿个有出什么事?
华刻摇头, 没有啊。没人禀告陈皇后吵闹不休, 或者有为难刘挽、霍去病的举措。
没事儿, 陈皇后能一下课就来寻他?
刘彻再次无声询问, 答案哪里是华刻能给的。
“陛下,能不能送我个厨子?”陈皇后堆着笑脸走进来,自然而然的挽上刘彻的胳膊很是认真的问起刘彻,刘彻??
他应该没有听错, 陈皇后在问他要厨子, 要厨子的呢。
“陛下。”陈皇后一瞅刘彻竟然在发呆,那怎么行,小声唤一声。
“怎么突然想起要厨子了?”刘彻倒不是小气的人,不过他想不明白好好的陈皇后怎么会提起厨子的事儿,哪个厨子惹了陈皇后不喜?值得陈皇后特意寻上他?
陈皇后想了想,终是决定全盘托出, 把今天吃饭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刘彻。
听完后的刘彻着实没能忍住的笑了, 低声开怀的笑。
陈皇后好好的跟刘彻聊天, 结果刘彻竟然在笑, 一拳打在刘彻的肩上控诉道:“我和陛下说正经事, 你竟然笑话我。”
额!刘彻摆摆手道:“不是笑话娇娇,朕只是没有想到,娇娇竟然跟两个孩子抢饭菜吃。”
这难道不是笑话?
陈皇后怒了,“陛下。”
好吧好吧,刘彻意识到笑得过了,赶紧止住笑,正色道:“你想要什么厨子?九华宫里的不成,朕想要都要不过来。”
瞧,刘彻是不通人情的人吗?不他并不是,而且从来都不是。只不过只是因为大多数时候他认为没有人值得他费这个心。
“别的厨子能做出九华宫同样好吃的饭菜吗?”陈皇后被堵着了,想打的主意打不动,能怎么办,退而求其次问问刘彻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刘彻能告诉陈皇后,厨子做的菜好吃不好吃主要得看谁吃。
想以前九华宫的饭菜和其他宫殿没什么两样,自打霍去病进宫,刘挽嘴皮利落后,得,直接把九华宫吃食提升到旁人无法触及的高度。
“娇娇可以试试。”刘彻已然试过了,不成,确实不成,还是九华宫的菜色更佳。
陈皇后不满的瞪了刘彻,刘彻也是冤枉,为了一口吃的挨瞪也是没有谁了。
“那陛下让阿挽从明天开始给我带一份。”陈皇后无法把人抢到手,什么都不干的放弃,也不是陈皇后的风格。思来想去,没法子吃两顿,能吃一顿也算是好事对吧?
刘彻惊叹的望向陈皇后,丝毫不曾掩饰。
陈皇后推了刘彻一记,“这点事陛下都不能帮我吗?”
嘶,陈皇后为了这点小事寻上刘彻,要是刘彻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传出去他还是大汉的皇帝吗?
不过,用不着他出面吧。
“娇娇只要每天去,不用开口,泰永会给你备上一份的。”刘彻相信刘挽和霍去病自来不曾亏待自己,以后也不会。两人的份量三个人吃,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自知绝不止这一回。所以陈皇后也无须兴师动众,刘挽和霍去病定是识趣些的。
陈皇后想了想今天那一幕,刘挽和霍去病哪怕什么都没有说,也挺嫌弃她把他们的吃食用完的,并不认同。
“你是皇后,他们不敢不给。”刘彻似是知道陈皇后纠结的是什么,然而刘彻觉得陈皇后今天既然用过刘挽他们带来的饭菜了,想必明日后日也不会有负担,那一直这么着不挺好?
可是,可是,陈皇后今天又不是直接蹭吃的,她分明是想跟两个小的分享她宫里好吃的,如何也没有想到,最后倒是她的那些菜全剩了。
因此,陈皇后面露尴尬的道:“今天是意外,我也没有想到九华宫的厨子有此好手艺。”
刘彻点点头道:“娇娇不是有意的,朕知道。有意的也无妨,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让人照旧带上一些吃食。摆在案上,都不吃,算不得你白吃他们的。”
显然,为了避免张口直接让刘挽给陈皇后带吃食,刘彻可不就给陈皇后出起主意来。
陈皇后闻言觉得不错,开什么口,能直接干成的事最好别张嘴。
“好。”陈皇后认同无比。刘彻露出了笑容。不承想馆陶大长公主的算计里竟然也会有意外之喜。
陈皇后日常将心思都放在刘彻身上,要说刘彻没有压力是骗人的。他都快忘记他们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的说着话,聊着天了。
无论陈皇后和馆陶大长公主到底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此时此刻得利的人是刘彻无疑。
对于陈皇后的事儿,回去吃饱喝足的刘挽又跟霍去病咬起耳朵来,“明天带饭菜得把皇后那一份也预上。”
霍去病一脸认同的道:“不然明天饿的又是我们。”
好的呢,两人达成共识,霍去病更在意的是,“给她带好吃的,是不是她以后每天都跟我们一道上课?”
刘挽一滞,霍去病得出总结道:“要不咱们不带了?饿着?”
嘶!她是看出来了,霍去病对陈皇后跟他们一道上课一事意见挺大。
“也不行,太明显。”刘挽张嘴正想提醒,结果霍去病已经补上。好的,表哥亏得没糊涂。
“还是别给她带,依然带我们的份,咱们吃快一些。”霍去病眼中闪过狡黠,刘挽不得不提醒道:“表哥,你看我像是能抢得过的吗?”
小胳膊小腿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霍去病立刻道:“有我,放心。”
刘挽是挺认同想法子让陈皇后别再一直跟他们上课一事。而为美味能干出什么事儿,别的人不用看,看他们两个,答案就已经有了!所以,不能给陈皇后带。
只能说,刘彻也有算漏的时候。
于是第二天照旧上课,中途休息,刘挽和霍去病摆菜上桌,陈皇后不出预料的来了,连忙让人摆菜。
已然和陈皇后打过招呼的霍去病和刘挽对视一眼,霍去病道:“赶紧吃,吃了把刚刚先生讲的字写出来。”
哎哟,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
霍去病不二话,一边往刘挽的碗里夹菜,自己也是利落的迅速夹菜吃饭。
陈皇后眼见霍去病如风卷残云一般将饭菜吃干净,末了不忘给刘挽夹到碗里,照顾着刘挽吃。
最后,菜没了。剩下的都在刘挽碗里,陈皇后能抢刘挽碗里的菜吗?
“皇后慢用。”霍去病吃饱喝足,同时也把菜给刘挽夹完了,心满意足的冲陈皇后一笑,陈皇后!!!
完全跟刘彻说的不一样,不一样!
一时间,陈皇后拿着筷子的手都不知道该不该动。
刘挽实在是小,没有办法,想吃快一些都快不了,只能细嚼慢咽。但菜都在她碗里了,陈皇后绝无可能从刘挽的碗里抢走。
观陈皇后一脸惊叹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刘挽心里闷笑,面上保持着天真和平静,她吃饭,她好好的吃饭,别的事都跟她没有关系,半点关系都没有。
陈皇后此刻的内心何尝不受到重创,几样菜呢,就那么在她眼前被霍去病消灭,瓜分到刘挽碗里了!
她一口没吃上。一口都没有吃上。
陈皇后幽怨的眼神落在霍去病和刘挽身上,可惜,不好意思,霍去病视而不见,刘挽埋头干饭,管不了。
舍己为人什么的,她才不要。陈皇后又不是没有吃的,偏要跟他们上课吃饭什么的,像样吗?
刘挽一边想一边努力干饭,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赶紧吃完,读书写字。
陈皇后能因为吃不上一口菜怪罪谁吗?
霍去病又不是倒了也不给她吃,人家吃得快有错?
刘挽就更不可能怪罪了,菜都是霍去病给她夹的,虽然在陈皇后看来,未必不会是霍去病有意为之,她要揪着这事不放,传扬出去不得被人笑死?
憋屈啊!
吃不到心心念念的美味本就够让人心塞的,她有气不能撒,陈皇后越发觉得憋屈了!
“皇后。”陈皇后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身边伺候的人都吓坏了,生怕陈皇后突然发作。
说来也不怕人笑话,昨天晚上陈皇后回去都让厨子试着做了,结果做出来的菜难吃得陈皇后当下撂了筷子,陈皇后就等着今天美食一顿,如何也是没有想到竟然连一块都没有尝到!
“皇后慢用。”刘挽努力的扒饭咽下,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把饭菜吃干净,起身同陈皇后告辞。陈皇后一看她那干净得连一粒米都瞧不见的碗,半响没缓过来。没了,没了,连看都看不着了!
霍去病一看陈皇后好像魔怔的眼神,果断拉住刘挽告辞道:“皇后,我们去复习功课。”
丢下话,拉起刘挽赶紧跑!
陈皇后终于回过神,伺候刘挽的人待要上前收拾碗筷,不想陈皇后却阻止道:“等等。”
宫人们不敢不听话,陈皇后道:“回去告诉你们夫人,公主和霍公子没吃饱,让人照着方才的饭菜再备一份送过来。”
一干人??他们听到了什么?
第53章 由头
陈皇后完全没有丁点不好意思的道:“没听清?”
“听, 听清了。”他们是听清了,可是,可是刘挽和霍去病分明已经吃饱了。
“听清了就赶紧回去。”陈皇后没有要绕弯子的意思,催促人回去。
九华宫的人不敢不听, 然而陈皇后身边的人也着急的唤道:“皇后。”
打着刘挽和霍去病的名号让人回九华宫再拿一份吃食, 陈皇后就不怕有什么人在吃食里动手脚?
陈皇后立刻道:“不放心派个人去看着就是了。”
嬷嬷瞪圆了眼睛, 事儿能那么干吗?要是能那么干, 他们还用急。
“快去。”陈皇后催促九华宫的人别呆着不动,赶紧回去做饭去。
“不许跟任何人说是我吩咐的, 否则本宫扒了你们的舌头。”陈皇后催促之余不忘放狠话威胁人。一个个九华宫的人也是万万没有想到, 有一天他们得干这样的事儿。
终是没敢反抗陈皇后, 唯有回去让人给陈皇后备饭去。
霍去病和刘挽跑是跑了, 末了又跑回来,结果他们听到什么话。
不是,你堂堂一个皇后缺吃的了吗?竟然让人打着他们两个孩子的名号?
刘挽也是叹为观止,她如何能想得到, 陈皇后竟然是一个吃货, 货真价实的吃货!
霍去病一看即懂,计划失败了,陈皇后是要跟他们扛上了,非吃他们九华宫的饭菜不可!
啊啊啊,怎么能这样。
“要不我们送皇后一个厨子?”刘挽看到霍去病一脸倍受打击的样儿,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这样一个办法。霍去病严肃的道:“不成, 将来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对我们不利。”
霍去病又不傻, 能不知道宫中争斗凶险。
别看最近陈皇后没有为难卫子夫, 并不代表以后大家都能相安无事。一个闹不好, 好意送给陈皇后的人, 或许会成为一把扎向卫子夫的尖刀。
“况且皇后来此的目的至今未明,我们着急赶人,反而让陈皇后捉住把柄。”霍去病分析情况,越看越是觉得不妥,不许刘挽出手。
“那就由着皇后,等她什么时候烦了就不会来了吧。”刘挽思来想去,眼前的情况除非陈皇后不想,否则他们再怎么觉得和陈皇后共处一室尴尬也改变不了陈皇后会每日陪他们上课。
霍去病是不太喜欢陈皇后的,却也不敢乱来。眼下一计不成,旁的计策也是不好用的,只能由着陈皇后了。
倒是今天的事传到刘彻的耳朵里,刘彻挑挑眉道:“看来泰永和去病都不怎么喜欢和皇后呆在一起。”
华刻禀告完了低着头,很是想回刘彻一句,能喜欢才怪,卫家和陈家的恩怨论起来不就是陈皇后和卫子夫争气吃醋?别看现在陈皇后没再找卫子夫麻烦,不代表在陈皇后的心里接受别的女人抢走刘彻。
夺夫之仇,天知道早些年陈皇后是怎么闹的。
如今不闹,难道不是因为都在太皇太后窦猗房的孝期?
刘彻除了去卫子夫宫里看看几个孩子,日常都是宿在未央宫,陈皇后也不再争风吃醋。
对霍去病和刘挽来说,他们再小,他们也知道陈皇后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尴尬的关系偏要共处一室,不是一时半会,而是一呆一个上午,又是此后长时间的一个上午。
“不乐意也得乐意。”在华刻以为刘彻或许会做些什么改善霍去病和刘挽同陈皇后的相处时,不料刘彻却冷酷的丢下那一句,华刻自觉把嘴闭上。
“派人看着点就是了,旁的不必管。”刘彻下令,算是让华刻明了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安排。
华刻应着一声是,刘彻想的是,霍去病和刘挽什么时候才会把他们的不乐意说出来呢?
结果让刘彻大失所望。从始至终,霍去病和刘挽都绝口不提陈皇后的事。
除了那一回把饭菜用最快的速度分完后,接下来的时间陈皇后似是想到了办法,她也不跟刘挽和霍去病抢了,抢起来也不好看,她只管让人去九华宫再取一份想吃的菜就是。
想必就算第一天不知道是她要吃的菜,九华宫之后也都知道了。
大家心照不宣,陈皇后又不用跟卫子夫打交道,又能吃到自己想吃的菜,陈皇后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霍去病和刘挽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知晓无法改变刘彻的决定,只好专心上他们的课,读他们的书。
陈皇后不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难得也坐得住,平日看似根本没有听先生们讲课,实际上,陈皇后更多是在观察霍去病和刘挽。
“卫子夫好福气。”陈皇后和坐在她对面的馆陶大长公主说起话来,言语间流露的羡慕藏都藏不住。
馆陶大长公主拍拍她的手道:“再好的福气也不如我们娇娇。”
陈皇后苦涩的笑了,“母亲不必宽慰我。我若是有福气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连个孩子都没有。”
没有孩子是陈皇后心中永远的痛,让她每每念及都痛彻心扉。
“会有的,娇娇莫急,我会为你遍寻名医。”在陈皇后怀不上孩子这件事情上,馆陶大长公主何尝不着急,再急她也得宽慰陈皇后,不可钻了牛角尖。
陈皇后应着一声是,如今的她除了将希望寄托在所谓的名医上,再无他法。
“那霍去病和刘挽都极是聪慧,算得上一点即通。五经博士明里暗里都对他们赞许有加。”陈皇后没有忘记正事,她虽不喜于读书,却并非没有半点识人之能。
发觉霍去病和刘挽算是聪慧的人,才让陈皇后从心底里妒忌。卫子夫不仅夺去了刘彻这个丈夫的心,卫家更是后继有人,怎么能不让陈皇后妒忌。
“霍去病。你看陛下是怎么培养卫青的,将来霍去病比之卫青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馆陶大长公主算是相对看出刘彻打算的人,而作为大汉的公主,馆陶大长公主也并非没有大局之人,对大汉有利的事,尤其是扬大汉之威的事,必须要做。
“可那卫青能干吗?陛下养了卫青那么多年,卫青干成什么事了?”陈皇后也不想说难听的话,然而直到现在卫青有什么功劳吗?
没有,并没有!
“陛下养了卫青那么多年,他但凡,他但凡”陈皇后有些话待要脱口而出,馆陶大长公主已然上前捂住陈皇后的嘴,“娇娇,不该说的话不能说。”
陈皇后控制不住的抱住馆陶大长公主道:“母亲,陛下太欺负人了。连一个霍去病都敢欺负我,仗的不就是陛下吗?陛下分明什么都知道,偏偏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陈皇后心中对刘彻有怨有恨,一切却又是因爱。
馆陶大长公主抱住陈皇后,心疼拍拍陈皇后的背,“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娇娇受委屈了。你要是不想,以后我们再也不去看他们就是。”
他们所指的正是霍去病和刘挽。
“不,我要去。他们不想看见我,我偏要让他们不痛快,而且他们的饭菜比我们宫里的好。”哭得伤心的陈皇后得到馆陶大长公主的支持,底气瞬间上来了。然而想到霍去病和刘挽都不想看见她,陈皇后是咽不下这口气,他们不想,她偏要让他们不痛快。如果没有后面那句会更好!
馆陶大长公主没能忍住戳了一记陈皇后的脑门子道:“你是真敢。就不怕他们在菜里动手脚?”
不想陈皇后闻言抬起依然挂着泪珠的脸道:“我又不是没有死过。别说卫子夫没有这个胆子,她更须得小心翼翼别让饭菜多了些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生怕我吃出个好歹。母亲,我是没办法再刁难她卫子夫不假,让她惶惶不安也能让我觉得痛快些。”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馆陶大长公主哪里会不知道陈皇后是要借由此事让卫子夫不痛快,也让刘彻瞧一瞧,当陈皇后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时会怎么样。
作为母亲的馆陶大长公主心疼的抱住陈皇后,“娇娇,母亲不想你这样。”
陈皇后回抱住馆陶大长公主道:“母亲,到此地步,我们又哪里来的退路。只能往前走了。如今的我,没有外祖母的庇护,为了陈家,为了我自己,我是要变一变了。趁这个机会让陛下看到我的改变,等来日我一定可以把陛下抢回来。”
信誓旦旦的陈皇后,心心念念的都是来日怎么样把刘彻抢回来。显然,借着对刘挽的好奇,不管是馆陶大长公主亦或者陈皇后,从来的目标都是刘彻。
馆陶大长公主想说,男人的心抢不回来,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来打击陈皇后。
“没有你外祖母,你有我。哪怕与卫家达成了共识对付太后,我们家也会防着卫家。我们对卫家做的事,卫家都能忍下,由此可见卫家的人是个能忍的。越是忍得住的人越能成大事。你在宫里倒是不需要顾忌这些,我们两家联手,未必见得是陛下想看见的。往日你如何,以后也如何。”馆陶大长公主依然想为陈皇后撑起一片天,纵然这片天或许在别人看来不过如此,可馆陶大长公主依然会拼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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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水火不容
刘彻确实不知私底下陈家和卫家达成一定的共识, 他只知道陈皇后每日打着刘挽和霍去病的名号,让人从九华宫做好饭菜送来,吃得那叫一个香。
华刻禀告时言语间流露出的担忧不曾掩饰,刘彻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余下的也就没有了。
君心难测, 华刻也不敢多嘴。
陈皇后不是纯真不谙世事的少女, 她敢明着打刘挽和霍去病的旗号吃九华宫的饭菜, 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风险,怕只怕, 风险归风险, 陈皇后巴不得。
内宫局面诡异的似乎达到某种平衡, 陈皇后每日上课, 蹭饭,偶尔也会跟刘挽搭上几句话,却也是不多的。
春去秋来,霍去病和刘挽渐渐长大, 一个五岁, 一个十岁,刘挽终于开始习武!这事别说,卫子夫第一个不同意,她既是舍不得刘挽吃这样的苦,也是觉得女孩子家家整日舞刀弄枪,来日得成什么样子, 很是为刘挽的未来忧愁。
可惜, 卫子夫拗不过刘挽, 有刘彻点头, 刘挽习武一事谁也拦不住。
刘挽再清楚不过, 她真正该忧心的是怎么样的未来,并非卫子夫所思虑的女儿家的婚嫁小事。
对,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得是舒服,一但有一日人心剧变,怕是那舒服的日子也将一去不复返。刘彻这个皇帝爹,这两年越发成熟,也越发叫人猜不透。
一个明明从心底里不乐意王娡干政,费尽心思要解决王娡伸出手的人,愣是让代表王娡势力的田蚡依然居于宰相之位上,由着他一回一回的张罗门客,势力发展越来越大。
当然,田蚡底下有窦婴日常让田蚡不痛快,田蚡对窦婴是带着几分畏惧,同时又有些怨恨,最重要的一点莫过于,他搞不死窦婴。在比真本事上,田蚡必须要承认自己不如人。
两方斗得水火不容,刘彻稳坐钓鱼台,他也不管,双方谁告状他都听着,要查,行,查吧,可劲的查儿,谁也别落下了。
一来二去,两人日子都不好过。哪怕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刘彻不管他们怎么吵怎么闹,依然让他们共存的原因无非正是让他们相互制衡,他们能有什么办法不争吗?
争来争去,他们争的都是权力。
刘挽作为一个看客,每每听到有人跟刘彻禀告田蚡和窦婴又因为什么事吵起来,告了谁什么状,余光扫过刘彻那张不辨喜怒的脸,都不禁在想,一个个明知道刘彻利用他们,依然不得不遂刘彻所愿的斗得不可开交,神奇吧。
回想史书关于刘彻的记载,终刘彻一朝,刘彻提拔的人才不少,因为他的苛责而没了的人才也不少。外戚,终刘彻一朝都是话题,没办法,大汉的取才之法,以及整个时代的教育背景,注定了刘彻能够得到的人才远远没有数千年大兴发展教育事业后,为朝廷孕育出更多的人才时那样,由得刘彻选。
外戚,算是另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偏偏刘彻最成功任用的外戚卫青和霍去病为大汉立下了赫赫战功,自然而然让刘彻觉得,嗯,他是伯乐,能识千里马。他可以任人唯才,却忽略一个事实,千里马常有不假,并非所有的马都是千里马。
“陛下,出事了。”好些事,刘彻算是已经习惯,华刻来禀出事时,他正教着刘挽写字。是的,刘挽也得开始练字了,一笔一画由刘彻教着写,写在锦帛上,也让刘挽意识到一点,大汉朝的纸是有了,却比树皮都要厚,且尚未普及。不仅是纸,冶炼的工艺,陶制品等等,有些事,她不是不可以搞一搞的哦。
结果,一心二用的刘挽被华刻冲进来喊的这一句,额,手上一抖。
刘彻正教刘挽写名字,快写完了,华刻一喊,前功尽弃,好字全毁了。
华刻明显也注意到了,连忙告罪道:“陛下,奴有罪。”
“好了。字毁了再写一副就是。何事。”话说着刘彻已经将锦帛丢置一旁,再给铺上一张,重新握着刘挽的手教道:“名字要写好了。泰永,与泰永存。父皇盼着我们泰永将来能够与泰山一样傲立于天下,为世人所尊。”
额,刘挽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只不过意义过重了,她担得起吗?
好想捂脸的刘挽没敢把话问出,乖乖的由刘彻教着描下自己的名字。
华刻听着刘彻的话,没敢打断,等刘彻又低头教起刘挽来,方才禀告,“丞相婚宴,灌夫在丞相闹起来了,言语有些难听,惹得丞相大怒,灌夫被扣下了。”
灌夫何人。本为一介游侠,家财万贯,乐善好施,曾广交好友。汉景帝在位时,因灌夫在七国之乱时身先士卒,不畏生死冲战在前线,为汉景帝所知,对这位多有重用,灌夫曾为代国相国。可这位的性格怎么说呢,是个喜欢控制不住脾气,也不懂得隐忍的人,谁让他不痛快,他让别人不痛快。
有一回酒后曾打过窦家的人,若非汉景帝相救,灌夫或许早就死在窦猗房那位当时的太后手里。
不得不说,灌夫的起点不错,无奈他自己作死,最终因犯法丢官,赋闲家中。
没有了权利,再富有在灌夫看来都不成。
灌夫开始想方设法结交权贵,一来二去,和窦婴算得上同病相怜的人搭上,两人十分交好。灌夫是个喜好抱不平的人,曾经亲眼见过窦婴的门庭若市,如今窦家却门可罗雀,一切的过错在他看来都是因为田蚡。
“又是灌夫。”
刘挽脑子闪过偶尔听见的关于灌夫的种种,日常跟在刘彻身边的最大好处莫过于,什么人出了啥事,说正事的时候刘挽不会问那个人是谁,事后却可以当着刘彻的面让华刻解释解释那么一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如刘彻的一句喃语,灌夫此人不是第一次被告到刘彻面上。
“陛下,魏其侯求见。”刘彻说着话,手却没有停下,察觉刘挽出神,刘彻点了点刘挽的头,让她专心些。大人的事同她一个孩子没有什么关系。
咦!刘挽继续描起自己的名字。
“让魏其侯进来。”刘彻挥手让人进来。
魏其侯正是窦婴。窦婴为何而来,知道他和灌夫关系的人自都心知肚明。
“是!”内侍下去传话,不一会儿窦婴被请了进来,神色有些着急的冲刘彻见礼。
刘彻抬眼扫过窦婴,“你来得正好,朕正教泰永写字,你过来看看字写得怎么样。”
窦婴没来得及张嘴说明来意,不料刘彻已然先一步开了口,进门只埋头行礼的窦婴也是没有想到刘挽也在,但他也知道他须得稳住心神,有什么话瞅准时机再说。
是以,窦婴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屏住呼吸的走向桌前,慢慢的靠近,努力的看清刘彻教刘挽写的字,刘挽的封号泰永,
“写了几回了,拿好笔开始慢慢练。”刘彻教了好几回了,并不打算再教,刘挽得自己拿笔练起来。
刘挽以为她不想吗?她也想写好,可这用啥写的,锦帛,竹简,刘挽不得好好适应。
笔,刘挽捉得挺好,唯一不好的分明是书写的工具。
不好也得习惯,不然能怎么办。
刘挽努力的勾着笔画,终于明白为什么要简化汉字了,笔画太多了啊,写得好累,而且她现在学的是小篆。嘤嘤嘤,好难写。
窦婴更惨,瞧着刘彻教刘挽写下的字,再看刘挽艰难的落笔,嗯,“陛下亲自教导,字自然是好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说不是。
“今天是丞相成婚的大喜日子,太后下令列侯与皇族都要前去道贺,你没去?”刘彻明知故问的话落在窦婴的耳朵里,该怎么形容窦婴复杂的心情呢?
刘挽一边描着字,一边满肚子腹诽。不经意会扫过窦婴一眼,却被刘彻敲了敲桌子,无声提醒刘挽专心,外头的事和她无关。
“臣去了,宴会上出了事,臣是来向陛下求情的。”刘彻把话挑白说了,窦婴能怎么办,他要是不配合,是能不把有些话说出还是怎么样?
本就是有求于刘彻而来的人,该说的话趁早说了不好?
“求情?给朕好好说说,喜宴上能闹出什么值得你求情的事。”装糊涂装到刘彻这个境界,刘挽认为她也要学着点。皇帝嘛,知道得太多也不见得是好事,就得装装傻。
窦婴脸上阵青阵红,可他既然进了宫,他自清楚如今能救灌夫的人只有刘彻。
没办法,窦婴唯有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清楚。
灌夫是个藏不住话的人,酒宴上头窦婴敬酒,从前巴着窦婴的人如今全都巴上田蚡,难免对窦婴各种看不上。一个两个的灌夫忍着没闹已然不容易,偏一个个接一个的挑事,连田蚡也在挑衅窦婴,到最后灌夫借着酒劲发作出来,和田蚡大吵起来。
在人家的喜宴上和人吵架,是为客之道吗?
刘彻听着窦婴就轻避重的说完事情,笑了笑,“你觉得自己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过错?”
本着进宫为灌夫求情的窦婴如何也没有想到,刘彻竟然问起他来。窦婴张了张嘴,有些话明明想说,又说不出来。
第55章 平衡之术
刘挽千辛万苦终于把泰永两个字描出来了, 丑是丑了点,至少有那么一个模样了。
刘彻瞅见了叮嘱一句道:“字得好好练,照着父皇教你的练。字如其人,等你什么时候把字练好了, 朕必重重有赏。”
咦!练好字都有赏, 自家老父亲忒大方了点。
不不不, 话是说给刘挽听的不假, 又不是只说给刘挽听。
窦婴在一旁看着刘挽写的字,和方才刘彻教她写字时的样儿, 他是哪怕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差之千里。刘挽要什么时候才能把字写得跟刘彻的一样。
照着刘彻的字练, 练好了才能有赏。参照她行事, 刘彻难道不是让他出面压制田蚡?
一时间,窦婴有些拿不准了。
“朕的问题很难回答?”刘彻叮嘱完刘挽,并没有忘记方才对窦婴提出的问题。
窦婴立刻跪下道:“臣管教不严。”
刘彻轻声道:“只是管教不严吗?你这么些年为什么用灌夫?”
听闻此问,窦婴失态的抬起头, 颤着声音想解释, 刘彻扬起手道:“朕知道你们各有各的盘算,朕不要求你们事事为朕谋划,可朕也不会允许你们坏了大汉朝的规矩。灌夫和丞相之间积攒了多少仇,多少怨,朕不是不知道,朕不管, 无非是要看看, 你们到底在心里有没有念及过大汉江山半点。”
窦婴听得心头直颤, 为大汉江山而谋, 听起来有些不真实, 实际上呢?
为君的有此要求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做不到的臣子犯了错,转头还想让皇帝救他,窦婴也敢张这个口?
“陛下,太后有请。”窦婴来得是挺快的,不过消息传回宫里,王娡要说没有动作,鬼都不信。
刘彻望向窦婴,“太后必为丞相争取,你觉得朕该帮谁。”
是喽,太后是刘彻的亲娘,田蚡是刘彻的亲舅舅,论亲疏窦婴比得上他们吗?
而且,一直以来不管是田蚡也好,王娡也罢,都想对付窦婴,巴不得将窦婴赶出朝廷,是刘彻把人提上来,让窦婴接过窦猗房留下的根基,以外戚制外戚。
说难听点,刘彻不想让田蚡独大,因此才把窦婴留着,结果怎么着,窦婴自己斗不过田蚡跑来向刘彻求救?求救就求救了,听听窦婴说起的来龙去脉,在人家的喜宴上,尤其是在王娡这个太后下令众侯和皇族都要去参加的场面坏人家喜事,客人有这么当的?
理不在灌夫那边,窦婴不是不明白,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能救灌夫的独刘彻了。
“从前朕觉得你挺聪明,如今看来你也糊涂了。比起让朕救人,你该思如何自救。先前你们已经闹过一回,能让丞相不得不和你们息事宁人的把柄,难道不能让丞相放人?”刘彻突然冒出这句,窦婴震惊的望向刘彻,如何也没有想到刘彻竟然会跟他说出这样的话。
末了也是害怕,外面的事他们总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则早就传入刘彻耳中。
听着刘彻的提醒,刘挽知刘彻为何提醒窦婴,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朝局平衡,一但灌夫被杀,窦婴未必不会受到牵连,彼时朝堂不又成了田蚡一家独大?那绝非刘彻想要看到的局面。
窦婴怔怔的望了刘彻半响,终于回过神道:“陛下,臣告退。”
刘彻并不留人,他也想看看,因为一桩事,最后能闹到什么样的地步。
“父皇不让人分别查查他们的把柄吗?”刘挽关注的重点莫过于刘彻所指灌夫能让田蚡老实,不敢轻易为难灌夫的原因。
看来田蚡素日里没少干搜刮民脂民膏的事。
“无非强抢民田,四处敛财,目无法度之类的事。”刘彻望着窦婴远去,用着全然不在意的语气说起这样的一番话。
刘挽并不掩饰震惊的望向刘彻,“父皇,整个大汉有多少像丞相一样的人?目无王法?”
这个问题问得刘彻很是扎心,刘彻不得不诚实的承认道:“很多。”
“官绅豪强皆贪脏枉法,强占民田,必使民不聊生,长此以往,大汉江山何以安宁。”刘挽没能忍住警醒刘彻,她也想看看,在刘彻的心里有没有天下百姓?
刘彻淡淡的扫过刘挽一眼,“懂得这些道理了,看来书没有白读。你以为天下的贪官污吏杀得干净?”
刘挽听出刘彻语气间的浑不在意,并不认为在知道有贪官污吏的情况下,他就应该倾其所有,将那些贪官污吏赶尽杀绝。
“发现一个自当杀一个。官绅豪强皆强占民田,国家税收必将锐减,此事关系甚大。”刘挽垂下眼眸,想着刘彻一生最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得出一个结论,想让刘彻把她认为重要的事当回事,须从根本下手。否则刘彻不见得听得进去。
刘彻一顿,“看来这些年你学的东西不少。”
额,刘挽必须得拍拍刘彻的马屁道:“父皇亲自教的我,怎么能不好。”
“这些事往后不必再提,朕有数。想要对付天下的官员豪绅,遇着一个杀一个远远不够。现在不是时候。”刘彻叮嘱刘挽之余,透露出来的意思惹人深思。遇着一个杀一个远远不够,刘彻是想把他们全都一网打尽吗?
“好了,你祖母寻我,回去好好练字,今日就到这儿了。”刘彻和刘挽交流两句,没打算再一直和刘挽聊下去。国家大事他没有避着刘挽的意思,也是因为多年以来刘挽的嘴严,不管在他这儿听到什么事,从来不会出去外头漏一个字。
况且,有时候刘挽听事儿也能说出自己的看法,给刘彻想几个有用的主意。
就刘挽依着窦婴的话分析出大汉朝存在的某些问题,足以证明刘彻把人教得不错。
“去病表哥什么时候回来?”刘挽何尝不知,人小的问题太多,能管的事太少,她听着刘彻和身边朝臣说的只字片语能够察觉大汉存在的问题很多,刘彻又怎么会不知。
只是,相比之下刘彻所最在意的并非寻常百姓的想法,百姓的生死,刘彻根本顾不上。刘挽执意拿着寻常百姓的性命不放,并不能让刘彻改主意,相反,只会引起刘彻的不满,如此,刘挽依然要喋喋不休的说起刘彻不想听的话吗?
审时度势,刘挽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却也必须成为那样的人。
作为一个受宠的公主,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不会有人认为两者没有区别吧。
“怎么?你表哥才刚出宫,你就舍不得了?”刘彻一听刘挽问起霍去病,上下打量一番刘挽,心里未必没有什么想法,但触及刘挽纯真的眼眸,又觉得不会。
“有表哥在,至少有人陪我练武,陪我读书。姐姐和嘉儿就喜欢粘着娘。”刘挽不是因为没有志同道合的人,因此才会想念出宫回家的霍去病。
刘彻笑了,冲刘挽道:“寻常的理由不必告诉朕。你表哥不在,课也须好好上。朕让你习武时说过的,绝不许你半途而废。”
可不,大汉的公主没有习武的,刘挽要做第一个例外的人,行,刘彻也得有言在先,他绝不许刘挽半途而废。既然要学必须坚持到底。
“有没有表哥我都会好好习武。”刘挽连忙回答,她看起来像是要半途而废的人吗?
刘彻满意了,让刘挽回九华宫去。他去见王娡。
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揪着窦婴的把柄,不能让窦婴死,能让窦婴手底下最忠心的人去死,王娡也不会轻易放弃。窦婴糊涂一回,如今就看他的速度快不快了。
事实证明,窦婴晚了一步,等他寻上灌家人时,才得知听闻灌夫入狱,灌家的人四散而逃。
窦婴打听才知道,在他进宫求刘彻出手的时候,田蚡已经利用自己作为宰相的权利,将灌家不识趣的人都捉了起来。
不仅如此,田蚡手下底有不少想要讨好田蚡的人,四处传话,道灌夫在田蚡这个丞相的宴席上辱骂宾客,侮辱诏令,犯了不敬之罪。如今朝廷要仔细查查灌家种种,一但有所发现,别管灌家人犯的什么案子,全都要捉入大牢。
灌家听闻消息,立刻跑的跑,躲的躲。
自来民不与官斗,何况灌夫此番得罪的是丞相,丞相。
灌家人哪能不知道自己的事,或许该说,各家有权有势的人家有几个能禁得住查的,一但查起来,不跑,他们家怕是要一个都不留了。
窦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无力,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刘彻会说他变蠢了,可不是变蠢了吗?
分明有机会救灌夫的他,却错失了救灌夫的最好机会。
失了先机,让田蚡和他手底下的人把灌家的人全都吓跑,不配合的也都全捉了,如此一来曾经灌家拿来要挟田蚡的把柄谁还能知道是什么?
没有了那些把柄,田蚡又不是第一天想让灌夫死,他又怎么可能放过灌夫。
窦婴脸色阵阵发青,他确实蠢,蠢得无药可救,无药可救。
可是,他不能就此放弃灌夫,一计不成他须另想他法。
田蚡手底下的人是多,他手里也不是没有人。只要能够见到灌夫,得知灌夫手里握着的田蚡把柄,局势可以再度逆转。
第56章 遗诏
窦婴想即去付之行动, 开始往田蚡手底下的人送礼,他只要一个见灌夫的机会。只要一个就够了。
却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的要求看似很低,却被田蚡早下严令, 不管任何人都不许用任何理由见灌夫, 窦婴来了, 更不可能让他去见。
窦婴四处求告无门, 也就明白了,田蚡早已做好准备, 绝不会让灌夫活着出来, 再给他添堵。
此时的窦婴不是没有想过再寻上刘彻, 可仔细一想那可能吗?
刘彻之前给他指了一条路, 他却错失良机,如今求上刘彻,刘彻断不可能直接出面干预某些事,毕竟王娡也在盯着。谁不会觉得王娡由着刘彻不管田蚡的面子, 把一个敢在田蚡喜宴上闹腾, 出言不逊的人-灌夫给放了吧。
私下求情不行,那就吵到明面上,窦婴极力为灌夫开脱。田蚡不是以灌夫大不敬之罪,出言不逊把灌夫下狱的吗?
窦婴指出灌夫是醉酒失言,并没有真对田蚡不敬之意。
行,田蚡也不傻, 事到如今既然都已经打定主意的不死不休了, 一个出言不逊的罪名不能把灌夫置于死地, 灌夫也不是没有别的罪名。
是的, 田蚡开始控诉灌夫骄横放纵, 犯了大逆不道的罪。
一看田蚡改了罪名,非置灌夫于死地不可。窦婴思忖没有别的办法对付,便攻击田蚡的短处。
到了这个地步,田蚡也断不可能束手就擒,他干的那些事,刘彻是有数的,他也摊开的说:“天下幸而太平无事,我才得以做皇上的心腹,素日喜闻歌舞乐曲、狗马和田宅。我所喜欢的不过是歌伎艺人、巧匠这一些人,不像魏其侯和灌夫那样,招集天下的豪杰壮士,不分白天黑夜地商量讨论,腹诽心谤深怀对朝廷的不满,不是抬头观天象,就是低头在地上画,窥测于东、西两宫之间,希望天下发生变故,好让他们立功成事。我倒不明白魏其侯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争来争去,你说他的不是,他说你的不是,刘彻听着问起一旁的大臣,“你们觉得他们谁说的对。”
外戚相争,谁要是掺和肯定谁倒霉,可是争到现在一句话不说明显也是不可能的。
那就左右逢源吧,各打三十大板。
刘彻听着他们说来说去,中心意思就一个,窦婴论起灌夫的功绩,灌夫的父亲是为大汉而死的,当年七国之乱时,灌夫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也是立下战功的勇士,如果只以出言不逊就要置之死地,怕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
然而田蚡上告灌夫的罪名是和大奸巨猾结交,欺压平民百姓,积累家产数万万,横行颍川,凌/辱侵犯皇族。倘若这些罪名是真的,灌夫死一百次都不够。
中心思想,先查明灌夫犯下的过错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处死理所当然。反之该把人放了。
行,总算不是一个个装糊涂不吱声,刘彻相对满意。
消息传到宫中,王娡却是不依不饶的,直言她都还活着,看看一个个都欺负起她弟弟来了。
刘彻无论心里怎么不喜王娡要跟他争权一事,在灌夫一事上,他也得秉公办理。
灌夫是不是犯了田蚡所说的那些罪关系重大,须得查个清楚。
一来而去,刘彻派去查探的人发现,好啊,田蚡所言不虚,反倒是窦婴嘴里的假话太多。
如此一来,御史们肯定不能装糊涂,当即上书弹劾窦婴。
窦婴犯下的是欺君之罪。为灌夫求情的窦婴,果真不知灌夫犯下的过错?
刘彻在得知之后,问起御史们的意思,御史认为窦婴其罪,自当下狱。没有人知道刘彻到底在想些什么,结果是窦婴被关入大牢。
自不必说,灌夫犯下桩桩件件的恶行,论罪当诛。刘彻哪怕没有精力现在腾出手一个个去查查富豪乡绅有没有违法乱纪,既然查到一个灌夫目无王法,仗势欺人,断不可能放过。
至于窦婴,他所犯的所谓欺君之罪,要他生或者要他死不过是刘彻一句话的事。
刘彻下诏将灌夫处死,却没有说该如何处置窦婴,很明显在纠结。
作为太后的王娡算是得了一个意外之喜,毕竟一开始她想给自家弟弟田蚡找回场子,大喜的宴会上,竟然有人敢落田蚡的面子,她要是不给弟弟撑腰,往后还会有人拿田蚡当回事,拿她这个太后当回事?
灌夫必须要死。王娡的目标明确。
可是窦婴一再为灌夫求情,反而让自己也被关进大牢,王娡想到窦家最能干的人终将折在她的手里,能不高兴?
因此,刘彻没有明明白白的下令,并不代表王娡就此坐以待毙,恰恰相反,王娡周而复始的在刘彻的面前提起窦婴今天能为了救一个灌夫欺上瞒下,他的心中岂有刘彻这个皇帝和大汉的天下。
话说得相当的冠冕堂皇,不知道的得以为王娡是有多关心刘彻的威严以及大汉的天下呢。
刘彻是随便让人忽悠的吗?哪怕是亲娘,她言外之意想让刘彻迅速杀窦婴的原因,刘彻十分清楚。清楚,刘彻并没有打算如她所愿。
偏在这个时候,窦婴处又传来了消息,汉景帝刘启驾崩时留给窦婴一份诏书,这份诏书的内容是“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什么意思呢,意思是说,窦婴要是遇上了什么事,可以便宜行事。
此事传出,满朝皆哗然,便宜行事之权,那不是相当于给了窦婴无上的权利,他要是想对付谁,对谁不利,都可以干。
刘挽虽然对汉史的大事件知道那么一点,细节上所知甚少,因此,窦婴手握景帝遗诏的消息传出,一眼扫过身旁刘彻的神情时,刘挽知道,窦婴必死无疑。
“去,将尚书存档取来。”刘彻取过一旁由窦家子弟呈上来的所谓遗诏,上面的锦帛与字迹,及上面的玺印,刘彻瞧得分明,正因如此,刘彻更是心惊不矣。
自他登基至今多少年了,窦婴从来没有提到过此事,结果怎么着?为了保全性命,窦婴把所谓的遗诏拿出来了。
“朕亲自去。”刘彻思来想去,决定亲自走一趟,他要看看尚书局内是不是留有这样一份遗诏。
按汉宫规矩,皇帝下达诏令是为一式两份,一份给到人,一份留档保存,以确定诏书的真实性。
刘挽知道刘彻为什么突然决定走一趟,如果换成你是王娡,听闻此消息你会怎么办?难道你会允许窦婴握着这么大的权利继续活下去?
别的人或许没有能力做些什么,王娡是称制的太后,她在宫中经营多年,刘彻饶是不愿意自家的母亲参与太多,终是因为种种原因,至今没办法完全斩断王娡伸出朝廷的手。
因此,已然可以想像,王娡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出手。
窦婴别看好似得了一根救命稻草,实际上极有可能小命休矣。
就是不知道消息传入宫中,是王娡得到的快,或者刘彻。
刘挽完全没有要跟上的意思,看着刘彻火急火燎的走了,她是不打算离开的,她得留下等着后续。
不想刘彻刚走不久,身边伺候的人小声道:“公主,夫人让您回九华宫。”
挑挑眉,刘挽无声询问,那人不得不解释道:“宫中生变,陛下着急,公主倘若继续留下,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外朝的事,变幻莫测,夫人也是生怕公主卷入其中。”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可是刘挽卷得进去吗?她留下分明是想看看后续的事情发展,是不是如同她所预料的那样。
如今的刘挽没有资格卷进去。
“公主,夫人担心您。”没办法,除了提醒这一点,宫人也没办法劝着刘挽跟她回去。
刘挽应着一声,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直到一个内侍小跑回来,是刘彻身边的人,“华公公让奴请公主先回九华宫。”
华刻的意思,不是刘彻,刘挽只问:“尚书局内没有找到存档?”
很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内侍一脸的着急,华刻怕是也有叮嘱,因而点了点头。刘挽蹭的一下站起来,纵然有些事她料到了,真正确定内心受到的震撼并不轻。
刘挽不是没有别的疑惑,却也清楚的知道在她眼前的内侍无法为她解惑。大汉的局势随着此事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知道刘彻会如何应对此事。
刘挽作为看客并没有能力现在参与朝堂上的事,但正是因为作为旁观人,刘挽看得尤其分明,能够在朝堂之上争权利的人,哪一个都不简单的。
王娡也好,田蚡也罢,都是擅长捉住机会的人。
窦婴,都说他聪明,然而在灌夫一事上,窦婴却一再犯蠢。
遗诏,他以为可以救他性命的遗诏,他就没有想过这份遗诏也可以成为他的夺命符吗?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窦婴,一系列的事情下来,让刘挽深刻体会到,刘彻讲究平衡,倘若想要他一直偏袒着你,只有一个理由: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作者有话说】
瞄一眼,看错了?
没有看错。
说话要算数的,快上加更啊!
第57章 猜测
唯有一致的利益, 才能让刘彻坚定的成为她们的后盾,一直庇护着他们。
刘挽同样也在考虑另一个问题,尚书局找不到的诏书存档,究竟一开始就没有, 亦或者是王娡早一步毁了?
如此一来, 连刘挽早逝的祖父汉景帝都有可能是坑窦婴的主儿。
对, 刘挽并不怀疑窦婴会假传遗诏。不会没有人不知道假传遗诏是什么罪名, 窦婴分明是求生,绝不可能求死。
拿出遗诏的窦婴必然是坚信此遗诏能救他性命, 然而啊, 别说王娡了, 其实哪怕刘彻在得知有这样的一份遗诏时, 都生出不容于窦婴的心思吧。
所以,尚书局找不到遗诏的存档还有另一个可能,存档为刘彻所毁。
想到这个可能,刘挽惊出一身冷汗!
“公主。”别管是伺候刘挽的人还是华刻派回来送信的人, 都唤了刘挽一声, 刘挽此时不敢有半分怠慢,赶紧起身回九华宫。
听起来或许吓人,可是想想刘彻如果把遗诏毁了,他会不会是最大得利的人?
窦氏,王氏,一个是太皇太后把持朝政多年, 一个是当太后, 如今企图把持朝政。
窦婴和田蚡相争, 争得那叫一个激烈, 天下皆知。
两人不能相容, 在灌夫的事情上,他们各自犯下的错,全都被披露出来了,满朝的人对他们两个做人做事都稍稍看清,不耻他们的人必然不少。
如果有一个法子,既能解决窦婴,又可以重创田蚡甚至让王娡信誉扫地,刘彻是不是可以顺理成章的收回所有大权?
嘶!刘挽越想越心慌,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没办法,谁都得害怕刘彻干了这样的事好吧,一箭三雕的呢。
冷静,冷静,一切只是猜测,只是猜测,或许不是呢。王娡也是有可能为了解决窦婴把尚书局的诏书存档毁了。
不确定的事别乱想,别乱想。
刘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万万不能想多了,自己吓自己。
正好回到九华宫,卫子夫领着卫长公主和刘嘉等着刘挽,一看刘挽回来那是松了一口气。
“没吓着吧?”卫子夫第一时间关心刘挽,害怕刘挽被吓出个好歹。
额,刘挽是想到窦婴拿出的遗诏存档极有可能是刘彻所毁,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听到卫子夫的关心,扯出个笑脸,“娘,我没事。”
结果话音刚落下,一个人小步走了进来,在卫子夫耳边低语一句,卫子夫脸色稍变,叮嘱道:“不许让人再打探。”
本意是来将消息告诉卫子夫,好让卫子夫有所准备的宫人没有想到竟然会被卫子夫喝斥,脸色一白,明显一僵。
“陛下的事不是我们该打探的,往后我不希望再发生同样的事。”卫子夫生怕身边的人听不进去,肆意打听刘彻的事,倘若刘彻知道了,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讨得了好。
卫子夫比任何人都要更了解刘彻是个什么样的人,为此,也谨守不触及刘彻底线的事儿。
刘挽何尝不是竖起耳朵想听个清楚,卫子夫一看她的样子,让人都退下,包括卫长公主和刘嘉。
卫长公主最是听话,饶是刘嘉不太乐意,也只能被卫长公主抱着退了出去。
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卫子夫道:“你父皇和皇祖母吵起来了。”
“未必见得是祖母的问题,或许是父皇有意为之。”刘挽对刘彻和王娡都打了一个问号,实在是心里没底,她没办法确定到底遗诏没有存档一事是真是假,就连死去的汉景帝,她的祖父刘启,刘挽都打上一个问号。
此话落下,卫子夫急忙捂住刘挽的嘴,瞪圆了眼睛道:“不许乱说。”
乱说,刘挽是没有乱说的。如果说窦婴为了灌夫欺君一事,要不要他死的决定权在刘彻手里,他手里捏了这样一份诏书暴露出来,原本没想让他死的刘彻,也只能要他去死!
便宜行事之权,是挺大的,这样的权力也是一把双刃刀。
“往后朝堂的事你不许再打听。”卫子夫板着一张脸告诫,她能希望刘挽掺和太多朝堂的事才怪。
刘挽道:“用不着打听,我去父皇那儿也总会知道。打听也不过是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卫子夫不想让刘挽掺和的事,刘挽但凡去刘彻那儿也一定会了解。一知半解的风险难道不是更大?
“你”卫子夫愁,瞧刘挽一副主意最正的样儿,都是刘彻给宠出来的。偏刘彻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每每在刘挽讨论国家大事都是理所当然的态度。
“知道太多没有好处,你父皇那样的人根本不想有人失控。”卫子夫苦口婆心劝起刘挽,盼着刘挽能够稍稍听进劝,莫要一意孤行。
“我知道。我哪能到那个境界了。倒是父皇跟我说了那么多,教了我那么多,我要是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父皇得怀疑那么多年对我用心是对是错了。”刘挽站起来顺着卫子夫的背,让卫子夫不必计较这点小事。
卫子夫心急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皇的忌讳。”
眼下朝堂争成什么样了?窦婴和田蚡不正是斗得不依不饶,窦婴才会被下狱。
刘彻对窦婴和田蚡相争没有插手是为平衡朝局,也是为了不让王娡管得太多,尤其不希望她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说得直接一点,对于女人参与朝堂的事,刘彻是忌讳的,刘挽难道不是在触及刘彻的忌讳。
“娘。我才多大,况且,我要走的路和祖母她们不同。她们要跟父皇争权,我是要为父皇争。”争权和争,刘挽的目标并非在权,而是希望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如此才能永远不用担心为刘彻所弃。
人才人才,唯有自己的本事够大,不作死,必能在这个世道立足,永远不用担心被人舍弃。
“又在说胡话。”卫子夫能相信刘挽做到那样的地步吧?自古以来有谁做到了?她只怕刘挽掺和朝堂上的事太多,最后适得其反。
思来想去,卫子夫越发不安,同刘挽道:“以后咱们不练武,不读书了好吗?”
刘挽瞪圆了眼睛,果断拒绝的道:“当然不好。”
开什么玩笑,刘挽费心经营多少年才得到读书练武的好机会,让她就此放弃,不就是等于让她乖乖的等死?
对,会有人觉得她只要努力改变卫青和霍去病的命运,有他们两个当靠山,卫家自不必愁,她也不必愁。
谁敢跟刘挽保证,她可以改变卫青和霍去病的命运?
况且,纵然真能改变,果真卫氏一族在历史的命运就能改变?如果今天窦婴手中遗诏的存档真是刘彻毁了的,难道不足以看出刘彻为了大汉天下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卫青和霍去病的战绩如同史书上所记载的那样,试问到那个时候刘彻不会疑心害怕,像对付窦婴一样的对付他们?
身份的不一样,能做的事本也不一样。刀在别人手上,别人想杀你或者要你活,由别人决定。
唯有自己足够强大,有了保护自己的盾甲,也有了进攻的利刃,才是她在这世上能够生存下来的根本。
刘挽希望霍去病和卫青都能长命百岁,改写命运,但并不妨碍她强大自身!难道会有人嫌靠山多吗?自己成为自己的靠山,难道不是一件更让人骄傲且欢喜的事?
“泰永。”卫子夫该怎么说呢?她有一种看不透刘挽的感觉,她不知道刘挽到底想干什么。读书识字练武,刘挽比霍去病都要刻苦,可她是大汉的公主,有什么理由如此辛苦?
说来说去,卫子夫更多是心疼女儿,心疼她承担着不属于她年龄的压力。
“娘,公主也要学本事,本事学好了才能保护自己,也保护您和姐姐,嘉儿,父皇。”刘挽觉得可以适时的透露一些信息给到卫子夫了,不然卫子夫心里没底。
卫子夫望向刘挽,不确定的问:“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你耳边说了难听的话?”
啊?刘挽没反应过来,卫子夫显得有些心急的问:“是不是说因为你们都是女孩,以后,以后”
这下刘挽明白了,赶紧解释道:“没有的事。谁敢不长眼的在我面前乱说话。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学好本事,有了本事才能护着你们。”
卫子夫依然不放心,小心的打量刘挽,也是想要确定刘挽是不是在说谎。
“娘,女孩怎么了?谁说女孩无用的。您瞧好了,我也会为您撑起一片天。”刘挽无意和男人竞争什么,也不想比谁或谁能干不能干,她认为不管男人或者女人,自己有本事才是能够立足世间的根本,她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
看来确实没有什么人在刘挽耳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卫子夫稍稍松一口气。
“朝局一变,父皇一定会顺势为之,我们舅舅练了那么多年的兵,是时候崭露头角了。”
下一刻,刘挽话锋一转,朝堂上的局势将变,刘彻必然是要顺势收回权势,接下来该刘彻想用的人出面了。
卫子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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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两虎相争
无奈是有的, 可是卫子夫也不得不追问一句,“果真你舅舅可以?”
刘挽目光坚定的道:“数年前的马邑之谋,狠狠的打了父皇的脸,父皇想要亲自教导出一个将才, 一个能够打败匈奴, 扬大汉国威, 振大汉之风的大将军。这么多年, 舅舅在上林苑训练兵马,差不多了。”
卫子夫不由捏紧了手心, 她既盼着刘挽说的是真的, 又怕刘挽是在哄她。
“你别用心太多, 你还小。”末了卫子夫越想越觉得不成, 刘挽才多大,朝堂上的事她怎么说得头头是道。
刘挽理所当然的道:“我没用心,父皇又不是第一天表露此意。”
话是那么说,看卫子夫纵然听着刘彻说要重用卫青, 也是心里没底。
“窦田相争会随着这一次的事情划上一个句号, 祖母也会就此由不得她了。”刘彻从来都不喜欢王娡干涉朝政,企图控制他这个皇帝,让他成为一个傀儡皇帝。架不住势不成,差了点火候,逼得刘彻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由着王娡在朝堂借着田蚡兴风作浪。
拉出一个窦婴是想让他们相争相斗, 达到平衡。回来的时候刘挽打听了先前窦婴和田蚡为了什么争, 才知道他们为了争一块地的事也闹得沸沸扬扬, 最后田蚡因为被灌夫捏了把柄不得不退让。
窦婴糊涂啊, 有把柄跟田蚡争什么呢, 把把柄亮出来,那不是一捏田蚡一个准?
随着灌夫的事闹到现在,窦婴连遗诏都弄出来了,可见他们之间的争斗该划上一个句号了。
果然不出刘挽所料,窦婴被以假传遗诏之罪问斩。在他之前灌夫一家早已被斩首。
窦婴死后,田蚡即病了,据说田蚡时常见到窦婴和灌夫的亡灵向他讨命。
一来二去,田蚡哪里能有什么精力处理朝事。
自此,丞相之位易主,平棘侯薛泽为相。
田蚡病了几个月后不治而亡,要说对刘挽有什么直观影响的必然是王娡的伤心。
哪怕田蚡只是王娡同母的兄弟,既是一母所出,多年来得田蚡相助,王娡才能有大汉的权势和地位。田蚡一死,王娡不仅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在前朝最大的臂膀。
从此,王娡休想再安插人手入朝。
王娡再伤心再难过,田蚡为什么而死,外头都传得沸沸扬扬了,王娡岂不自知。
刘挽没办法,在王娡伤心的时候也得前往长安宫去努力的安抚王娡,说是安抚,不如说她纯属在凑数。饶是卫长公主和刘嘉都在王娡的跟前真心实意的劝着祖母莫伤心,刘挽愣是只低着头半个字不说,和素日巧舌如簧的她判若两人。
卫子夫没能忍住戳了刘挽几下,只为让刘挽表现表现,怎么着也不好装傻是吧,
刘挽不为所动,害人把自己吓死什么的,证明田蚡心理素质不怎么样。她劝王娡?她是觉得王娡闹腾太过必有所图,她说啥,她不想说。
好在,王娡伤心大哭不久,别说平阳长公主来了,连同刘挽另外的两位姑姑,不,三位,南宮长公主,隆虑长公主,还有一位是王娡在入宫前和别人所生的女儿,金俗也都来了。刘彻这个唯一的儿子是最后来的。
说起金俗这位王娡未入宫前和别人生的女儿,有些事就不得不论道论道了。
对,字面上的意思,王娡在入宫之前不仅生了女儿,且是在成婚后生的女儿。
听说这事儿肯定有不少人诧异,不是,进宫的女人能结过婚,生过女儿的吗?
这可是大汉,大汉!
并非后世对女子多有约束,要求什么贞节的破时代。
贞节二字在大汉来说啥都不是。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话,生过孩子的女人反而让人更放心,以延绵子孙,多子多孙为福的时代,女人生过孩子不是证明她能生吗?
当然,那是适用于别人,王娡进宫前成过婚,有个孩子的事,当年汉景帝,刘挽的祖父是完全不知道的。
为什么王娡明明已经成了婚,生过孩子了,还要往宫里来呢。
这一切都得从王娡的母亲臧儿开始说起。臧儿的婚姻也是十分坎坷的,曾嫁两人,一个叫王仲,即王娡的父亲,婚后生下一子二女。王仲死后,臧儿再嫁田氏,生下田蚡田胜二子。
本来王娡都嫁给一个金王孙的人了,夫妻极是恩爱,臧儿为二人卜卦,卜师言二女皆为贵人,于是臧儿不管不顾王娡已然生下女儿金俗,愣是让王娡和金王孙和离,且将人送入宫中。
算命的事,怎么说呢,也不知该不该信,反正王娡入宫后很快得宠,生下平阳长公主,南宫长公主,隆虑长公主,以及刘彻。
等到刘彻登基,偶然之间才知道他还有另一个姐姐,金俗。刘彻倒也大度,亲自去将这位姐姐接入长安,封修成君。
别问刘彻为什么这么做,大抵那会儿没什么事干,刘彻也得投王娡所好,从而得到王娡的支持。
总而言之,金俗自入长安以来,得王娡撑腰,她生下一儿一女,那是在长安横行霸道,刘挽在宫里都没少听人提起。对此,刘挽挺想问问亲爹的,就不能管管人吗?
算了,灌夫的事足够让刘挽看清楚了,刘彻确实算不上一个管太多事的人。横行霸道的人多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但凡不是闹到他的跟前,让他非把人弄死不可,他都可以当作不知道。
刘挽挺想白刘彻一眼的,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此时刘彻走到王娡面前,低声道:“母后节哀。”
王娡怒目相对的质问:“皇帝满意了吗?”
此话听得在场的人都心头跳跳,恨不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
“母后说哪里的话。”刘彻低头垂目,一脸恭敬的样儿,像是完全不懂王娡的意思。
“在我面前何必再装模作样。你舅舅死了,你高兴了吧。”王娡望着刘彻的眼神渗着浓浓的恨意,刘挽心跟猫捉似的,好想知道尚书局里没有窦婴所言遗诏的存档,究竟是怎么回事。
却也知道好些事终此一生都可能得不到答案。她啊,死了那份心吧。
“母后说的哪里话,舅舅死了母后难过,陛下何尝不难过。”关键时候平阳长公主出面,按下王娡指向刘彻的手,轻声细语的安抚道:“母后,那么多人看着呢。”
王娡气愤的道:“那就让他们都来看看,好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皇帝都是什么人。”
哦,母子撕破脸吗?
王娡确定要那么干?
刘挽拧紧眉头,想着王娡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犯蠢吧。
“母后。”平阳长公主无奈再唤,不知按下王娡说了些什么,王娡神色稍侯,一个眼神瞥过刘挽,刘挽如临大敌,怎么的?为什么看她?她怎么了?
是的,刘挽满心的疑惑。
王娡冷冷的瞥过刘彻道:“旁的事我都不与你计较了,只一件事你须得应我。”??说完这话的时候王娡的视线又落在刘挽身上。刘挽!!!
不是,有什么事好说,别看她行不?
刘挽心中万马奔腾,明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母亲且说。”刘彻并没有迟疑,好奇的等着王娡的下文。
“你先答应我。”王娡何许人也,态度强硬的要求刘彻,刘挽没能忍住摇头,摇头,爹啊爹,不能答应,万万不能答应的好不好!天知道王娡打的什么歪主意。
连着被王娡瞟了两回的刘挽如何也是没能忍住的往前动动,却被卫子夫按下了。
刘挽同卫子夫四目相对,卫子夫摇摇头,无声的吐了两个字,莫急。
不急,不急才怪。
“母后如果不想说便罢了。”刘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刘彻却回应了这样的一句话,刘挽低下头,心里的小人已经在不断的呐喊,爹啊爹,威武啊爹!
王娡又被气得够呛,腾的一下站起来,刘彻道:“舅舅的爵位要不要传?”
此言落下,刘挽真是忍不住给刘彻点赞,正所谓蛇打七寸,王娡莫不是以为刘彻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以前刘彻已经表明态度,强势的一再向王娡昭示,他不是个任人揉捏的皇帝,无奈不当一回的人是他的母亲,刘彻何尝不是挺无奈!
现在王娡失去田蚡,断之一臂,王娡无法跟外头的人取得联系,也意味着王娡手中的权利大打折扣。
怎么,王娡依然想要胁刘彻?以为这样一来就能够让刘彻乖乖听话。
刘挽得说,王娡亏得是刘彻的母亲,否则就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刘彻的底线,早不知道被刘彻弃到哪儿去了!
“你,你是在威”王娡越发生气,儿子不听话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威胁她,真不把她这个母亲当回事了是吧。
“母亲。”平阳长公主心急的打断王娡的话,希望王娡别说出更多难听的话。
真要是再惹着刘彻不高兴,王娡自己想想她的目的能达到吗?
平阳长公主多年来夹在母亲和弟弟中间,费尽心思想要平衡他们,不让他们相互之间生怨也是很累的。
再亲的人,如何也比不上他们彼此才对,王娡就不能跟刘彻好好说话吗?
王娡吹胡子瞪眼睛,刘彻浑不在意的道:“看来也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母后既不愿意说就不说吧。”
要不是场合不对,刘挽一准大笑三声!
哎哟,王娡的脸色相当难看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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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刘彻怼太后
不怪刘挽不厚道的笑话王娡, 谁让某位当祖母的不像样,处处没有长辈的样儿。
是的,刘挽这些年好像被王娡厌恶上了,隔三岔五的把刘挽弄过来, 不是让刘挽面壁, 就是让刘挽休生养性的捡豆子。比起卫子夫征询刘挽意见的想让刘挽莫要习武识字, 王娡是想方设法让刘挽打消练武的念头。
好在刘彻那里是只要刘挽乐意, 瞧着刘挽学得不错,他是断然不可能阻止。
王娡虽然不满刘彻连刘挽的事都不如她意, 架不住她也不好为了刘挽真跟儿子闹翻。可王娡明显不喜欢刘挽习武, 在她看来那就不是女孩子该干的事。
刘挽跟王娡没什么好说的, 闲时王娡想罚那就罚呗, 反正她就是不管,到了该读书该习武的时间,王娡要是想留下她,刘挽就据理力争, 言而无信, 不尊师长,王娡确定要教她成为这样的人?
得,王娡被刘挽气得不轻,越看刘挽越是像刘彻,没法儿跟刘彻撒的气,王娡全都撒到刘挽身上。
一回两回刘挽从来不跟刘彻说起半句, 反倒是刘彻见着王娡治得刘挽差不多, 明显刘挽并不打算改变心意, 刘彻出面提醒王娡, 罚刘挽的事不可再为之。
至于刘挽想读书识字练武, 大汉的公主想干什么干什么。
什么没有先例的话大可不必再提。作为他刘彻的女儿,刘挽完全可以成为后世的典范。
王娡当人祖母的,不好拦着孩子不让上进,传扬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总的来说,刘彻把话说到那样的份上,王娡也就知道了,刘彻是支持刘挽的,否则也不会照着培养霍去病的标准给刘挽上。
自打刘彻和王娡说开之后,是,没错,王娡不再无缘无故的处罚刘挽,只为让刘挽松口不习武。但每每对刘挽也是冷眼相待,卫长公主和刘嘉都能得王娡一脸笑意,温柔以待,往往刘挽就在一旁被她冷落着,连个眼神王娡都不带给的。
真要是换了寻常的孩子或许会受到影响,刘挽又不是。
冷暴力什么的,刘挽压根不在乎。她又不是银子,能指望全天下的人都喜欢她不成?
王娡不管为什么看她不顺眼,不喜欢她,刘挽都不在意。
该请的安刘挽从来不落下,多余的话,刘挽又是一个字都不说。
刘彻就王娡的态度问题和刘挽讨论过,毕竟无论是先前被王娡故意为难也好,不乐意刘挽习武想让刘挽知难而退也罢,刘挽从来没有跟刘彻告过状。
怎么说呢,就刘挽一贯的个性,有什么事都乐得跟刘彻分享的性子,不该绝口不提。
对此,刘挽心里腹诽,理由却是冠冕堂皇得很。作为孙女,长辈怎么罚都是对,不过分,没要她的命,随老人家高兴呗。不和刘彻告状,就算实际上知晓刘彻不会为了王娡为难她的事跟王娡说些什么,明面上也得说是不想让刘彻为难。
至于刘彻最后是怎么的脑补,刘挽就管不着了。
所以,刘彻最后表态,并告诫王娡莫要因为种种原因为难刘挽,刘挽心里是感激刘彻的。怎么说刘彻也没有对她见死不救是吧。因此,她应该算是在刘彻的心里有了一定的份量。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想当时的刘挽是何等的泪流满面!
扯远了!眼下看戏要紧,且等王娡如何应对。
“陛下。”平阳长公主既然作为润滑剂存在着,不能一味压着王娡,眼看刘彻越发过分,必须得出面唤一声,提醒刘彻控制住,别一味的气着王娡。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弟弟,他就是这样对我的,你还说我对他不好。”王娡一看平阳长公主都站在她这一边了,立刻顺势指出问题,控诉着刘彻对她这个母亲的狠。
平阳长公主安抚道:“母后,陛下日理万机,难免有些烦躁,您要是有什么事不妨和陛下直说,陛下若是能为母亲办好,必不会推辞。”
嗯,瞧着平阳长公主是站在刘彻那一边的,看得出来,平阳长公主十分清楚的知道大汉的天子是何人,因而并没有打算一直和王娡一道让刘彻不痛快。
王娡甩袖背过身去,“你也跟陛下同一个鼻孔出气。”
平阳长公主很是无奈,上去挽过王娡的手道:“母后,陛下是您的儿子,不是您的仇人。”
所以平阳长公主有什么理由非要在母亲和弟弟之间选一个,明明他们都可以好好说话,怎么就是不乐意好好的对待彼此?问题在她吗?
南宫长公主和隆虑长公主虽不知其中内情,也不希望母亲和弟弟争执起来,连忙哄着王娡,言外之意都是王娡先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儿,再让刘彻看看能不能应下。
王娡岂不知情况已经不同了,田蚡一死,她没有了连接朝堂的人,她又没有吕雉的本事临朝称制,真要是她敢做出这样的事,满朝的臣子都容不下她。
吕氏之乱,满朝臣子都引以为戒,窦猗房都做不到临朝称制,何况她。
此时的王娡是真恨,恨娘家没能多养出几个有用的人,田蚡出事,王娡想提拔人都提拔不起来!也让王娡处于被动的局面。
“母后。”平阳长公主一唤,盼着王娡别再想了,真以为刘彻很有耐性吗?由着她一直闹腾不休?
“你舅舅家和泰永年纪相仿的长孙十分得我心,我想让你把泰永许配给他。”王娡无法了,没能先得刘彻一句准话再将打算说出来,眼下她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开门见山直说了!
刘挽!!!
喂喂喂,哪怕已然翻了一个年,她六岁,谁说的六岁就得定亲了?
况且,田家,亲上加亲,有毒吧!她不乐意,她抗议!
刘挽内心小人不断的在跳,面上迎对一众人的目光,她反而望向刘彻,一副都听刘彻的态度。
刘彻想都没想的道:“不成。泰永的婚事朕自有主张。”
啊啊啊!刘挽好想冲上去狠狠的亲上刘彻一口,别管史书上记载的刘彻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就刘彻挡下王娡算盘,没让她和那谁谁谁定亲的事,她将来一定拼死为刘彻,为大汉而战。
王娡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不悦的道:“不过是一门亲事而已,你都不能答应我?”
刘彻全然不为所动的抬头同王娡对视道:“母后不是早有预料?朕不答应的理由母后分明再清楚不过,又何必明知故问。”
不得不说,就这一句话,气得王娡几乎七窍生烟!
不料刘彻浑不在意的道:“泰永的封号足见朕对她的看重,她的婚事由朕做主,不是舅舅家的孙儿配得上的,此事母后不必再提。”
好的好的,刘挽听着刘彻的话觉得,刘彻何止是在敲打王娡,完全是在敲打所有将来可能打她婚事主意的人。哎哟,刘挽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得此意外之喜,差点控制不住的笑了。
但是,难道刘挽关注的重点不应该更是她的封号所代表的意义?
三位长公主都不留痕迹的扫过刘挽一眼,又转过头安抚起眼看着要动怒的王娡。
“你要说她的命格?她若当真有灵气有福气,在她之后怎么还会是女孩。”王娡显然是得不到就想毁掉的人。刘挽又一次听到所谓的命格一说,就挺想问的,她啥命格来着,来个人跟她说清楚。
“母后既然不信,为何要让朕将泰永许入舅舅家。”刘彻何许人也,什么话该信,什么话不该信,他能没数。王娡既然认为刘挽的批命不可信,不正好,不用打刘挽的主意了。
哈哈哈,刘挽又一次见识到王娡被咽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样儿,怎么看怎么爽。
想她之前受的委屈,要不是因为王娡是长辈,刘挽早把她怼得七窍生烟了!
好在,她做不到的事,刘彻做到了。果然,她爹汉武帝就是个大杀四方,无人能挡的主儿。
刘挽瞧着刘彻那叫一个星星眼。
王娡真是被噎得半死,平阳长公主莫可奈何的唤一声陛下,盼着刘彻能嘴下留情。
“母后执意不听劝,朕不让母后做的事母后必为之。田家,若非看在母后的份上,绝不是舅舅一人之事。母后还想让朕将泰永许入田家?怎么,母后念及舅舅,就没有想过泰永是您的孙女,也是您该爱护,珍爱的孩子?”刘彻不为所动,正好,有些事该说说清楚,王娡自己是怎么做人做事的,须得刘彻提醒才能让王娡想起吗?
“泰永三岁时,连姑母都知道孩子小,不懂事,不该罚,母后偏让她面壁思过。自那以后,母后用着磨挫宫人的手段教训泰永,母后忘了,朕并没有忘。母后想治的哪里是泰永,分明是朕吧。母后觉得泰永像朕,不服输也不肯听从您的安排是吧。”刘彻幽幽道出一些尘年旧事,也知道王娡当时那样做的原因,恰恰也是因为知道,更让刘彻从心底里不悦。
折腾不了刘彻,即将怒气撒在刘挽一个孩子身上,是一个祖母该做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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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提议
刘挽万万没有想到好些事刘彻不是不知道, 而是太知道了,因此才会按兵不动。
她吃苦是代刘彻吃苦,谁让刘挽确实挺像刘彻的?
养大刘彻的王娡比谁都更清楚刘挽的性子和年幼时的刘彻有多像。
也正是因为这份像,王娡在刘彻那儿踢到铁板, 没法儿对刘彻动手, 她可不就对刘挽下手了!
罚刘挽, 训刘挽, 无非想让刘挽认一个错,以后能够乖乖听她的话, 不会做出什么让她不喜欢的事。
可惜, 不管王娡怎么罚, 刘挽都乖乖受着, 从来没有反驳半句,也并未有丝毫的不满。
落在王娡的眼里那分明是刘挽无声的反抗,你罚,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反正我认准了就是不改。可不把王娡气得够呛!
刘彻也懂王娡的心思, 然而让刘彻最欣赏莫过于刘挽的坚持。
凡事若遇上一点难度便退却,刘彻会瞧不上那样的人,唯有坚持下来,不放弃的人才有可能成功。
所以,刘彻看清刘挽也是一个不言放弃的人,越发看重, 也才会出手。
王娡面露尴尬, 她的那点心思一但说破, 颜面尽失的必然是她。
当人祖母的人, 对付不了儿子, 没办法让儿子听话,竟然把气撒在刘挽这个孩子身上,传扬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她?
哪怕在刘彻面前,王娡如此行事,刘彻都能表露出心中不满,王娡她敢承认?
“你是这样想我的?”因此,王娡能承认这样的事吗?必须不能!
刘彻缓缓张口道:“母亲的盘算朕心里有数。您想要舅舅家好,却不思如何让朕这个儿子好,泰永这个孙女好。”
是的,刘彻并不掩饰对王娡生出的不满,如果不是因为王娡某些行为做得太过,刘彻并不想当着自家人的面让王娡没脸。
偏偏王娡越来越折腾,也越发触及刘彻的底线。把主意打到刘挽身上这一条,王娡哪怕说破天了去,也断然不可能得到刘彻的支持。
“准确的说应该是,如今的母亲念着舅舅,念着姐姐,却只想从朕的手里夺去权利。在母亲心里,朕应该早就算是敌人了对吧。一个让母亲极其不满的敌人。”刘彻用着最平静的话,指出自己现在在王娡心中的份量,一切都不是刘彻愿意选择的。
“你在说什么。”王娡神情有些慌张,却依然矢口否认,她绝不可能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一个人。
刘彻不慌不忙的道:“朕说的句句属实不是吗?修成君,朕对她如何母亲知道。可暗地里您和她盘算了什么,难道以为朕不知?”
突然把话题扯到一旁年纪最长,略显得小家子气儿的金俗身上,一众人都好奇极了到底刘彻所指,王娡和金俗算计了什么,能让刘彻提及时毫不掩饰心中不满。
金俗突然被那么多人打量,神色间流露出慌乱,不由的躲到王娡身后,伸手捉着王娡的衣袖,希望王娡出来挡住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她不安之极。
“好,为了不把泰永许配给你舅舅家,你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王娡眼看无法达到目的,再怎么强迫怕是也无用,既如此,不如倒打一耙。
刘彻冷哼一声问:“母后如果打算和朕对质,朕也可以。”
王娡越发恼羞成怒道:“滚!”
哎哟,刘挽听着爽呆了,至于那么一个滚字,额,好想问问包含她吗?
“走。”刘彻冲王娡告退,随后站到卫子夫面前,意示她们一道走。
刘挽越发高兴了,走啊走啊走,谁乐意留下来不成?
卫子夫也不多言,不失礼数的同王娡和一众长公主们告退,拉起三个女儿,不,两个女儿,刘彻早牵起刘挽的手朝外走了,哪里有卫子夫出手的机会。
刘挽藏着欢喜由刘彻牵着,刘彻叮嘱卫子夫道:“不管是泰永的婚事,亦或者是嘉儿的婚事,没有我点头,谁说也不许。谁要是动心思,让他们来问朕。”
卫子夫连忙应着一声是。
这点事哪里用得着刘彻吩咐,哪怕是卫长公主的婚事,早年刘彻都跟平阳长公主约好的,平阳长公主想真正定下婚事的时候,卫子夫依然让平阳长公主同刘彻商量。
儿女的婚事,刘彻是真正做主的那个人,让卫子夫答应为哪个女儿定下婚事,她自问不成。
嗯,刘彻没有随便定下刘挽的婚事怎么说都是一桩喜事,至于刘挽婚事的主动权握在刘彻手中,也没什么不对,大不了将来刘挽努力让刘彻将婚事的主动权交到她手里。
“你们也该读书练练字了,哪怕和泰永学的不同,也要读书识字。”刘彻想了想,冒出这话,卫子夫不确定的问:“要另外寻几个先生吗?”
其实卫长公主的年龄最大,并非她没有读书识字,只是宫中并没有设下正规的学堂,读书识字也是卫子夫碰上会的人就让她们教着点,若说教得如何,卫子夫不敢点评。
眼下刘彻的意思是要系统的教,卫子夫就不得不问问清楚,这先生要如何选?
刘彻待要张嘴,衣袖已然被刘挽拉了拉,刘彻低头望向刘挽,刘挽已然道:“父皇,董先生同父皇提议,设太学,育天下之才,宫中的皇子皇女也不该浪费大好的资源,理当在宫中设学堂育皇子皇女。至于先生们嘛,也未尝不可让五经博士们教导,只是让他们教又单调了些。”
说到这里刘挽一顿,黑漆漆的眼珠子转动着,闪过狡黠,刘彻一笑道:“如何?”
“不如请各家有才有德的夫人入宫为我们讲解讲解。咱们不强求,若有意者可以报个名,至于谁能进,谁不能进,可以选一选。自然,不能让她们白干。该给束脩也是要给的。”刘挽立刻将心中的主意道来。
刘彻微微一顿,刘挽明了刘彻在犹豫,毕竟为了女儿们如此兴师动众,应该吗?
“世间多艰,满腹经伦,德才兼备者少之又少。请这些人入宫教导,教的是我们不假,未必不能为大汉带来另类的人才。父皇不想看看,天下有没有被掩盖的人才?各家的夫人的消息其实挺灵通的。”刘彻会为什么心动,别人不知,刘挽是一说一个准。像是怕刘彻依然不肯松口,刘挽补上一句道:“拉拢各家夫人何尝不是拉拢她们的丈夫。”
得,说到刘彻的心坎上了!
刘彻凝望着刘挽,感慨道:“你知道为父想做什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得了利,又怎么能不顺势为之,一打一拉,及时补位。”刘挽摇头晃脑分外可爱的回答刘彻,刘彻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错,是好主意。那这件事让你母亲出面。”
卫子夫见刘彻欢喜,心里松一口气之余,也是庆幸。结果下一刻刘彻突然决定将事情交给卫子夫去办。事情难不难办是另一回事,重点难道不是陈皇后还在。
“陛下,妾出面不妥。皇后”卫子夫也不想提陈皇后,可怎么可能不提?
陈皇后既为中宫皇后,内宫的事本就该由她来办,卫子夫纵然得刘彻之命,也不好逾越。
“朕意已决。”可是刘彻并不想给陈皇后任何拉拢人的机会。
借内宫引外朝,刘挽的主意不错,也正因为如此,事情才不能交给陈皇后去办。须知陈皇后背后的人是馆陶大长公主。这些年馆陶大长公主坚定的站在刘彻这一边,并不代表刘彻对馆陶大长公主全然没有防备。
一贯擅长审时度势的馆陶大长公主,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会做最有利于她自己的选择。
恰好也是因为这样,刘彻才不想给任何机会让馆陶大长公主笼络人心,最终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卫子夫一脸的为难。
刘彻道:“此事关系几个孩子,子夫你当仁不让。”
卫子夫能拒绝吗?她已然将最大的问题道明,刘彻却一脸的不以为然,甚至越发坚定。她无法改变刘彻的想法,也就只能听从。
“妾领命。”卫子夫福身,刘彻满意的露出笑容。刘挽内心复杂无比。
对,主意是她出的,她的本意是为刘彻好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落到卫子夫头上。
试问陈皇后得知刘彻让卫子夫给卫长公主她们几个选女先生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正常人都会觉得刘彻一波操作完全是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
刘挽也很想问上刘彻一句,皇帝爹啊皇帝爹,您这样一波操作考虑过影响吗?您是要把陈皇后逼疯呢?还是逼疯呢?
话到嘴边,刘挽敢问出来才有鬼。
刘彻不是不知道陈皇后最在意的是什么,却依然一回又一回的选择往陈皇后的心上捅刀子,好像不把陈皇后逼疯他不开心!
是的,刘挽不可避免的想起这些年刘彻和陈皇后相处的融洽,哪里有半点不合的样子?偏就这样,刘彻在考虑利益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陈皇后的心情,好又如何,坏又如何?
【作者有话说】
加更要积极对吧~